馬車從繁華的街道駛向杳無人煙的郊外,一座樸素卻很精致的祠堂搭建在僻靜的林中……
“上大夫,到了!”
車夫下車,恭敬地彎腰站在一側……諸葛騫戩掀開簾子,一張清秀白皙的臉,臉上有著些許疲憊,卻在看到不遠處的祠堂時,眉宇間有了一分思念、一分安靜、一分寬慰……
諸葛騫戩提著食盒酒水走下馬車,車夫連忙伸手想要接過,被諸葛騫戩拒絕了。
“你在此處等便是。”
“是”
車夫退後,諸葛騫戩向祠堂走去……這是他每年都會來的地方……祠堂雖建在林中,因著諸葛騫戩不定期會來打掃修繕,祠堂從不見破敗之色。諸葛騫戩推開門進去,將酒菜擺放好,取過香案上的香點上,在蒲團上跪下,“爹、娘,戩兒來看你們了。戩兒一切都好!”
話還是這些話,隻是人們一遍一遍地說著,真到了情深入骨處,也許隻剩下安好便好。
一陣簫聲傳來,低沉又平靜的簫聲傳入諸葛騫戩的耳中,剛剛在父母靈位前磕了三個頭的人,聽到這簫聲有些恍惚……懷疑自己是否幻聽了……諸葛騫戩站起來,滿臉疑惑,還有些許震驚……
諸葛騫戩呆滯片刻,忽而眸中大放光彩……即刻轉身而出,循著簫聲走入林中……
不遠處,來人一襲白衣白紗,如血的梅花在白衣之上從領口蔓延至腳尖,林中微風拂麵,白衣紅梅在一片綠意中如流水般的線條波光瀲灩……白綢紮起三千青絲垂至腰間……玉簫撫唇,就那樣安靜地,仿佛置身在一片幽靜之中,側身站在那裏……
諸葛騫戩似有些慌亂,有些不可置信,又像是封印了很多很多年的心緒在看到那人時,突然衝破封印而出……本是少年郎,本是可以任由發紅的雙眼肆意表露沉甸甸的內心……
如同這簫聲般,隨風蔓延千裏萬裏……
一曲終了,來人放下簫,轉過身……清麗的容顏,清瘦的身軀,異常白皙的臉上,本就很大的眼睛更大了,眼睛似白描畫目,明明很大卻清秀無比……
“騫戩,好久不見!”
清冷又溫和的聲音換回了神思停滯的人,諸葛騫戩看著那抹清麗緩緩走向他,像從遠古的遠古走來一般……那樣的空靈,那樣的不可思議……
江憶雨走近諸葛騫戩,從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給他……
“擦擦眼淚吧!”
江憶雨舉著帕子微笑地望著他,諸葛騫戩下意識地摸了摸臉,觸摸到了濕潤處,竟不知流淚兩行……
“你怎麼來了?”
江憶雨好笑地說道,“我怎麼不能來?”
江憶雨走到石桌旁坐下,桌上煮著一壺茶,茶已煮好,江憶雨倒了一杯給諸葛騫戩……
“喝口茶吧!”
諸葛騫戩已平穩了心緒,也走到石桌邊坐下,品了口茶……
“你的茶藝退步了”
諸葛騫戩放下茶杯,看著江憶雨說道,“那一戰之後,你受了重傷被鬼醫穀的弟子帶到鬼醫穀醫治,這不過須臾時日,便好了?”
江憶雨把玉簫放在石桌上,“我以為,騫戩會先說些想念我的話。”
江憶雨笑意嫣然的望著諸葛騫戩,諸葛騫戩無奈地搖搖頭,“你呀!”
“上官雲墨那一劍確實位置準,內力深厚,不過,我去卞和為使者之前,商洛宸曾給我一副軟甲防身,所以那劍到底沒刺進去,隻是被雲墨的劍氣所傷,吐了些血罷了。”
聽著江憶雨雲淡風輕地說辭,諸葛騫戩臉上明顯不信。江憶雨從石桌上拿起玉簫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左手心,看看諸葛騫戩,又看看地麵“吐了些血,昏迷了幾日……吃了鬼醫穀幾株名貴藥材,倒也無事了。”
“上官雲墨刺出一劍去,劍在手中,難道會不知沒有刺進皮肉嗎?”
諸葛騫戩目不轉睛地盯著江憶雨,江憶雨對上諸葛騫戩那雙洞察一切清明澄澈的眼睛,不自覺地眨眨眼,“好吧!是納蘭臻做了些手腳,讓上官雲墨以為他刺傷了我。”
“為了順利離開邱楚國!”
江憶雨看著諸葛騫戩早知道是這樣,了然的神情,歎了口氣,“多年不見,諸葛騫戩還是諸葛騫戩……”
“貞兒也還是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