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保姆收拾了把用過的碗筷拿到廚房,關老爺子看了關哲一眼,示意他跟自己進來。
關哲進了書房,老爺子不發話讓他坐下,他隻好站著,老爺子也不說話,隻直直的看著關哲,看的他頭皮發麻,才道:“你弄的家裏人都不高興你就高興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顧大局,這麼自私?”
關哲搔搔腦袋,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沒有想到您會生那麼大的氣,我隻是在我愛的女人最需要我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等她病好了我會回來賠罪的……”
“我不想跟你講什麼大道理,那些你比我懂得多。”老爺子揮揮手,不想再聽到有關江若琳的消息,“這些麵你為公司做的事情那些股東都看在眼裏,他們經常給我打電話說要你回來主持大局,關睿年輕太浮躁,不適合那個位置,這件事你怎麼看?”
“爸爸,相信我,我不是傻子,我比您還清楚關睿不適合那個位置,但是就是因為有您在背後把關,所以我才如此放心的,我是這樣想的,等若琳的病情穩定了一些我會回公司的,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這次您就原諒兒子的任性好不好?”
關老爺子想了想,氣歸氣,但他從來沒有想過真的不要這個兒子,既然他這麼想全心全意的付出一次,自己又何必當那個不受待見的人呢,何況自從自己的兒子認識了江若琳之後,性子的確改變了不少,這是好事,否則一直那樣剛硬的活著,會很累,他老了,就會有老人家的念想,家族富貴,兒女平安,身體健康,除此之外,還能奢求什麼呢?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想到這裏,關老爺子鬆了口,“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就先讓關睿先管著,也是曆練曆練,以後也能獨撐一麵。”
“謝謝您的理解,爸爸。”關哲由衷的感謝,不過他心裏也明白,關老爺子能這樣說已是最大的讓步,其中也必定有母親耳邊風的功勞。
“還有聽說張文智失蹤了,怎麼回事?”關老爺子又問道。
“恩,的確是失蹤了,已經第四天,從醫院走了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張家已經報了警?”
“你心裏有懷疑是誰做的嗎?這件事跟江若琳有關係嗎?”關老爺子看問題一向很敏銳,一下子問到了點子上。
“我覺得有很大的關係,有人不希望若琳有美國專家給做手術。”關哲道:“而最不希望若琳醒來的那個人是薛美琪,不過警方查過薛美琪,她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每天的出入都有記錄,便把她排除了。”
“那你覺得這件事跟關睿有沒有關係,我看這一段時間,薛美琪和關睿走的很近的,他的很多大客戶都是薛美琪給介紹的,照例說,薛美琪看上的是你,她不該這樣幫關睿的,再說你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她怎麼不出手幫你介紹大客戶,現在反而幫助關睿介紹,你不覺得奇怪嗎?”關老爺子很聰明,非常聰明。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您還是看緊關睿的動作,他聰明蛋被聰明誤,被人利用的還不知道。”關哲對這個弟弟很無奈,一方麵期望他盡快成熟起來,另一方麵又擔心浮躁的性格會給他帶去災禍。
“但願那件事跟他沒關係吧,我老了,真的管不動了,平常你見到他的時候敲打敲打他,讓他不要做損人不利已的事兒。”
關哲點頭應了,又去母親的臥室說了幾句體己話便回了醫院,回程的途中他訝異的發現自己有點擔心張文智,很期望回到醫院的時候見到他就站在病床前。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當關哲回到江若琳的病房,隻有江父江母在守護,並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他搖頭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一個情敵不見了自己竟然跟個小情人一樣的擔驚受怕!
關哲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這個讓他頗感到無助的夜晚,他點起了一根煙,初秋的夜晚,氣溫驟降,窗戶上漫起一層淡淡的水霧,他想起了很多事,無論是現實還是過往,總有些東西讓人難以麵對或者不堪回首。
然而那些印跡卻是不容置疑的存在,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戛然而止的告別,不曾表白的心跡,一生無法戒除的關懷,這注定是艱難的,斷續的,相識相守,以及未來。
未來。
這個詞,從未如此沉重過。
他們,他和江若琳之間還有未來嗎?
胡思亂想間,時針已經指向淩晨一點,關哲卻似乎毫無睡意,隻好起身去了廚房,這個高級的廚房當然是帶著廚房的,隻是江母一直回家做飯從來沒有用過,他想給江若琳煲湯,他覺得有些事現在不做,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第二天早上,關哲一覺醒來就去看昨晚煲好的湯,盛在保溫瓶裏,溫度剛剛好,一個年輕的護士正在病床前量血壓,看到他,嫣然一笑:“關先生起來啦?”頗有些勾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