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東忍不住和芳姐兒爆發了。
不止一次兩次,陳瞎子幾乎每次來大葛村都要在他家門前瞎轉悠一陣子。有時候進去坐一會兒,有時候純粹什麼都不做,就在他們房前或者屋後拄著破木棍對著他們的屋子發呆。
馬二東含蓄不含蓄的手段都用盡了,可是誰知道一向鬼精的陳瞎子卻對馬二東的暗示明示置若罔聞仍舊我行我素的頻繁拜訪,氣的馬二東恨不得跳起來和裝瘋賣傻的陳瞎子當場幹起來。
可每當馬二東對著陳瞎子火氣上來的時候,芳姐兒總會不鹹不淡拐彎抹角的指責他,並把“弱勢”的一方——陳瞎子迎進家門,好言好語好茶好水好飯的招呼一番。這讓馬二東暴跳如雷,卻敢怒不敢言。
一回兩回算了,四回五回之後,馬二東心裏的不滿積蓄到了最大限度,便和芳姐兒吵了起來。馬二東認為芳姐兒陰險狡詐故意一次又一次揭他傷疤不給他麵子,芳姐兒爭辯馬二東自己沒有德行做了虧心事還對一個殘疾老人無緣無故發火。
兩個人公公有理婆婆有理,吵的不可開交,然後誰也不理誰。馬老太太領著桂兒出去串門回來以後,看見兩人鬥雞眼的一般,歎了口氣,拉著桂兒回房去了。這兩口子的事兒,她不想管了,也管不了了。她隻想安安穩穩地帶大她的親孫孫——桂兒,享享在她這個年紀的老人應該享的福。更何況,她看著那件事後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兒子,十分的心疼。雖是自己兒子有錯在先,但兒媳婦兒一直這樣壓著兒子,馬老太太心中還是為兒子感到不平的。饒是如此,馬老太太隻能私下裏同情一下兒子,並不敢和芳姐兒正麵起衝突。一來,芳姐兒性子太烈,二來,自己兒子理虧在先,三來,芳姐兒剛剛為馬家延續了香火。這三條裏,最後一條最為關鍵。雖是個女孩兒,但馬家至少有後了。更何況,桂兒是一日比一日聰明一日比一日可人疼。
馬老太太拉著的桂兒回到屋子裏,把壓在箱裏的糖果餅幹拿出來給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桂兒解饞。那些東西,都是在馬老太太壽辰時,人家送的。
桂兒胖乎乎的手捏著圓圓的甜餅幹,賣力啃了一口,一個的豁口夾雜著亮晶晶的口水出現在圓圓的甜餅幹上。她骨碌碌地轉著黑漆漆的眼睛,看著笑眯眯望著自己的奶奶,然後把沾滿口水的甜餅幹遞給奶奶,嘴裏呢呢呢呢的叫起來。
馬老太太看著這軟萌暖心的孫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融化了。
陳瞎子知道自己不該這麼頻繁的到馬二東家來,但他管不住自己的腿。除了每年必走的四月和十一月那一趟,還有清明端午中秋過年元宵這幾個節日以及每年出新米的那幾。算起來,一年下來,他在大葛村待的日子也不算少了。但奇怪的是,每次來,他總忍不住往馬二東家走一趟。特別是在聽到桂兒奶聲奶氣的咿呀聲時,陳瞎子就如同著魔一般忍不住朝著那聲音的來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