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遠立即將楚婷婷送到醫院,又把眼科方麵的專家都請了過來。
幾番檢查,幾番會診,專家們還是沒能得到確定的答案。隻能初步估計,是由於蠱蟲受到刺激,壓迫視覺神經,導致眼睛受創,所以不能看到色彩。
這麼一來,她的生命又危險了幾分,因為如果蠱蟲再度受到刺激,或許會造成更嚴重的病變。此次病變是始料未及的,對於這種蠱蟲的研究,目前尚不深入,隻知道它會隨著血液流往各處,造成營養不良、貧血、四肢無力等症狀,沒想到還可能造成失明。
他們都低估了蠱蟲的破壞力,而SN3也會讓蠱蟲產生抗體,最終失去麻醉蠱蟲的作用。
徐世遠安靜地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楚婷婷,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隻是不願意睜開眼睛。他能夠想象她眼中沒有色彩的世界,他恨不得那蠱蟲是在自己的身體裏。他把拳頭握得緊緊地,卻什麼也抓不住,抓不住的不僅僅是此刻病床上的這個女人,更重要的是她的心。
經過治療和控製,楚婷婷的病情基本穩定了,暫時不會惡化。她自己也慢慢嚐試接受這個沒有色彩的世界,因為沒有色彩,她不用去分辨街上的紅綠燈,也不用刻意的糾結每天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其實,她除了看不到顏色,其他基本沒有什麼影響。
於是,某個夜裏她突然想通了,至少她還能看見東西,不是嗎?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應該感到慶幸,因為鋼琴鍵盤上也隻有黑白兩種顏色。
她的情緒漸趨穩定,徐世遠也就放鬆了很多,隻是總覺得她們之間少了點什麼,又多了點什麼。他思考良久,最終得出答案,少的是曾經那份愛和信任,多的是像陌生人那樣的禮貌和客氣。
在某個清晨或者黃昏,他總是能夠看到楚婷婷一個人看著窗外發呆。她的世界,天空永遠都是灰霾,再也沒有清澈幹淨的湛藍。他時常可以看到她打開手機,什麼也不做隻是看著手機桌麵發呆。
終於有一次,他忍不住走過去看一眼,原來手機桌麵上是一張她與章偉航的合照。
她的心裏終究還是隻有這個認識不到一年的男人,徐世遠越想越覺得生氣,卻不能強迫她。如果當初自己不輕易放手離開,那麼現在,他們會是怎樣?是不是還像從前那樣深愛對方?
他隻能轉身默默離開,那些失望和難過他從來不讓她看到。
他依舊記得父親逼迫他娶馬嬋娟為妻,否則馬氏國際就會想辦法對付徐氏國際,當時他以為隻要暫時離開,選擇去讀MBA就可以將婚事暫緩,他和楚婷婷還是有機會。
可馬嬋娟卻並不願意放過楚婷婷,於是,才有了後麵的故事。
他相信從小到大一直被他捧在掌心的那個女孩兒會一直屬於他,可不過一個轉身,她已經不再是他的“她”了。
徐世遠走後,楚婷婷依舊對著手機桌麵發呆,她看不到顏色,這張相片在她眼前不過是黑白,也就愈發顯得陳舊,仿佛照片上兩個人的故事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了。她似乎有些想不起來章偉航皮膚的顏色,可他那不常見的寶貴笑容卻一直刻在她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