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至少還可以放手(1 / 2)

齊豫消失了,在主持完齊震的葬禮之後他就消失了,寧意瘋了一樣的找了他好久,可是卻始終找不到他,最後寧意想到了一個人。

“他沒來我這裏。”程舒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小偷,可是自己從來就什麼也沒有偷到。

寧意有些失望,確實齊豫又不知道程舒就是顧留白,又怎麼回過來自己真是急昏了頭,寧意並不想看到程舒的臉,哪怕現在這張臉已經找不回往日的半分痕跡,甚至在日光下還會有些細微的疤痕。

寧意的來去匆匆讓程舒覺得齊豫大概是消失很久了,不過這個場景倒是很相似,似乎每次寧意找不到齊豫都會過來問自己,可是自己也不知道。

程舒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試著撥通齊豫的電話號碼,仔細算起來齊豫還從來沒有不接過自己的電話。

“喂。”

程舒聽到對麵的忙音消失轉而變成一道低沉的男音的時候,其實程舒沒想到齊豫會接自己的電話,畢竟現在和以前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比了。

“嗯,你在哪裏。”程舒問。

“你要來嗎?”對麵忐忑的語氣像在試探什麼,帶著濃濃的不確定。

“如果你想我去,我就去,不想我就不去了。”齊震死了,齊豫現在需要的不是其他人的勸慰而是自己安安靜靜的整理自己的傷口,程舒想,即便自己不能陪著齊豫,但是自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愛著齊豫。

齊豫猶豫了半響之後,把地址告訴了程舒。

程舒掛了手機,從車庫裏開出自己的車,齊豫在等自己。

程舒記得這裏,這裏是之前北美附近的地方,順著樓道拐進去,駐足在一扇門前,這裏……陌生的地方會讓人覺得恐懼,可是太過熟悉的地方也會讓人覺得恐懼,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樣。程舒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來過了,八年?九年?自己唯一的一年大學生涯就是在這裏度過的,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和齊豫最初的感情就像當時透過窗欞看到的熹微的晨霧一般,幹淨卻飄渺。

程舒推開門,裏麵有些亂,家具依舊是很久之前的,有的已經開始壞掉了,空氣中散發著一種黴味,有一個臥室的門是開著的,程舒走過去,就看到齊豫坐在那張已經落滿灰塵的床邊,下巴上已經長出了一層青色的胡茬,臉色憔悴,濃重的黑眼圈讓程舒懷疑齊豫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

“你來了。”齊豫轉頭。

自己從小在國外長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清淡的人,就像是水墨滴進清水一樣,帶著飄渺的韻味,在水裏打著旋兒。

自己想和他說話,所以生平第一次用那麼差的開場和別人搭訕。

自己想跟著他,卻在一副工筆海棠下就那麼找到了自己想要珍重的人……

程舒點點頭,走到齊豫的麵前蹲下,齊豫的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說實話程舒沒想過齊豫會來這裏,外麵已經是一片即將要拆遷的老房子,想來這裏也已經快要消失了,連帶著一些回憶,將最後一點殘餘在地底的根毫不留情的拔起來。

“我是不是耽誤了很久。”怎麼不久,三年,自己不但從來沒有找過他,還在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了未婚妻,已經有了再也放不下責任,再也沒辦法兌現自己承諾,自己是一個很差勁的人。

“是。”程舒眼睛蓄這水光,點了點頭,他們都耽誤了太久,讓時光蹉跎了所有的珍重。

“是我對不起你。”

程舒聽到這句話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感情的事從來都沒有誰對不起誰。程舒搖著頭,嘴唇蠕動了半響,終於才是說出一句:“一切,不過是心甘情願的咎由自取。”

眼淚從齊豫的臉頰上滑落,齊豫別過頭看著窗外,窗欞已經鏽蝕,臉玻璃都帶著陳舊的氣息,原來已經過了那麼久,久到,自己每每回想起來,都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隻是記得自己當時是不摻任何雜質的愛著顧留白。

齊豫的身體突然一震,程舒伸手把齊豫臉上的眼淚擦幹,眼中分明寫著一句,沒有辦法說出口的話,別哭,我心疼。

“回去吧,寧意在等你。”

你看,多好,有人在等你回家。你會有妻子,會有孩子,你的晚年會兒孫滿堂,隻是再也沒有顧留白,因為他死了,而且不論如何也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