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粒又一粒的飯菜掉在了我的膝蓋上,很燙,很燙。
我猛然一僵。
鼻端也趕著酸了起來,一雙手接過了我手中的勺子,他似乎正在輕輕吹著,然後送到了我的唇邊。
我木然地張開嘴來,等到那一碗粥下肚,閆禎再打算把我抱起,我輕聲道:“我是瞎了,並沒有殘廢。讓我自己走。”
他沒有鬆手,我能感受到他冷冽的氣息縈繞周身。
他大步一跨,帶我上了二樓,門推開之後,他帶我去衛生間。
我本想說我自己來。
卻聽到了衣服撕裂的聲音,然後我便光裸地站在了浴缸裏,他跨了進來,貼著我的背,給我洗澡。
當花灑上的水噴下來,淋濕我的頭發,我卻道:“閆禎,我要聽廣播,給我收音機。”
他忽然道:“不要聽,那些不過是擾亂人心的話,你隻要聽我一個人的。“
我回過頭去,道:“如果綁架我的人沒有告訴我你親手把他們送上那個恐怖的旅程,你準備讓我聽你一個人的什麼聲音?”
是說他們去國外留學了?
還是說,特訓了?
我踉踉蹌蹌地從水裏出來,抓過被放在櫃子邊上的收音機,倉皇地抓起浴巾出了門。
他猛地從水中站了起來,聲音冰冷。
“你,想離開我嗎?”
我頓住。
忽然冷笑了起來, “你覺得辦得到嗎?一個瞎了眼的大肚婆?我還有仇要報,我不會讓自己這樣狼狽地出現在敵人麵前。閆禎,你聽過寄居蟹嗎?我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東西, 我能依靠的隻有你,你滿意了?”
那天晚上,我抱著收音機入睡,他抱著我入睡。
第二天一早,他消失了。
我一整天沒有離開這間房,抱著收音機的我終於聽到那令我心痛的確定消息。
“這架客機墜入海底,客機全部崩壞,隻找到了三具屍體,其他的已經找不到了。但受到這樣大的衝擊,能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小。但我們依然會去尋找可能的尚存者。”
整整兩個月過去了。
最後官方給與我的回複是幾乎可以排除生還的可能。
警局打了個電話給我,讓我去領死亡通知書。
我接到電話後,就聽到撲通一聲,劇烈的疼痛從腹中傳來。
“娟姐……娟姐。”
我顫抖著趴在地上,嗓子像是被人踩著,聲音幾乎完全發不出來。
濡濕的感覺從下身傳來,這熟悉的感覺幾乎讓我崩潰。
“救命!”
閆禎,你在哪兒?
閆禎!
想到了早上起來的時候,娟姐告訴我閆禎去了國外。
這個家空蕩蕩的,我以為我媽和嚴奶奶會在旅遊了幾天後就回來,閆禎卻告訴我,因為不想讓他們知道辰辰和容蓉的事情就安排他們先住在Y市一個鎮子的別墅裏頭。
說給他們安排了慈善工作。
整整兩個多月,我都隻能和他們打電話。
我知道,閆禎是為了兩個老人好,至少我媽能挺過這一關,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了,她還有一個寄托和希望。
可我看不見了,聽到的聲音就更少了。
閆禎這段時間總是早出晚歸,偶爾還會出國一段時間,忙起來見不到人。
兩個月,我吃得很好,也沒有鬧過一次情緒,安穩本分地像是一個乖巧的妻子。
也許是因此,閆禎才對我放下心來。
他不再像剛開始那樣,舍不得離我一步,就連上班都要帶我去。
而我坐在總裁休息室聽他和員工們開會,聽他想辦法把白氏企業的重重打壓化險為夷。
燕子來找過我,她哭紅了眼睛問我,“是誰幹的。”
我抱著她大哭了起來,道:“燕子,你要幫我,一定要幫我。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羅毓秀也來了。
隻是她的話明顯少了,沒有之前那麼活潑,她紅著眼看著我,問我需要她做什麼的時候,我抬頭看向她,道:“於佩珊死之前告訴我,是你和她合作演戲,要害了我。”
她忽然握緊了我的手,那指尖冰涼冷澀。
“你,覺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