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照例是回使館的,臨行前,齊謹則還一副關心的模樣,賜了一堆所謂的傷藥,不要白不要,趙子衿也沒有拒絕,到地兒之後直接丟了一部分給姬非離。
“你自己看著用吧。”
不想看到他,一看到,心頭就忍不住地又煩又痛。
有些煩躁地一個人回到房間,坐了一會兒,趙子衿才覺得心頭的煩悶稍歇,不自覺地又想到姬非離白日溢出的一口血,趙子衿幹脆把白天派出去調查消息的人喚了過來。
“查出什麼來了嗎?”趙子衿微微皺眉,她此次到京的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看看舅舅到底在哪裏,雖說齊謹則一直表示舅舅在天牢之中,但是,根據舅媽的感應和黑白無常的話,舅舅肯定早就跑了,隻是怎麼跑的,去哪裏了,現在怎麼樣,齊謹則為什麼會這麼說,她就不得而知了,這也是她需要調查的。
“回稟小姐,基本和氿焱給出的消息一樣,隻有少將軍關在天牢的消息,別的什麼也查不出來。”這是章家一直暗哨,以前就在企禦呆著,一如當初的無心,專門用來探知消息的,隻是,由於隱秘,很少動作,以免被人發現。
趙子衿的眉頭皺得愈發的深了,這都查不到?齊謹則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難纏了?
“繼續查!”捏了捏額心,趙子衿吐出一口濁氣,心頭跳了一下,呼吸也頓了頓,沉默了一下,隨即又開口道,“對了,右相大人的府邸,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嗎?”
沒防備趙子衿忽然問出了這麼一個沒有營養的問題,那人似是有些無語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平靜地開口道:“梅花巷西南方最裏麵那處。”
狀似平靜地點了點頭,趙子衿隨口又交代了些別的問題才讓他離開,人走後,趙子衿闔上門窗,卻是有些睡不著了。
昨日剛到,緊張感相對更濃,過了這麼一日,再加上白日宮中之事,讓趙子衿此刻不由地有些心生煩緒。
事情似乎在按自己想象的那般行走,但世事又顯露出,現在的一切,都有一朝複回的可能,很多事情,到了企禦才發現,並不是完全和自己一樣,她所能掌控的,也不過是自己身邊的小小一點。
她在成長,別人也一樣。
莫名的未知感和無力感讓趙子衿無法徹底安心,齊謹則就像是藏在夜色中的一匹狼,讓她完全無法預知之後可能發生的狀況。
還有姬非離,趙子衿一想到他就覺得更煩了,忍不住都想砸東西。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最開始明明是恨的,想讓他滾,再也不要見到他,再然後,他留了下來,她告訴自己這是因為自己想要報複他,將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羞辱一點點還回去。
可是,事情越走卻越變了樣,最開始的憤恨隨著姬非離一反常態的平靜和承受,而變得愈來愈怪,每次一看就姬非離,複雜而矛盾的心理便讓她變得分外煩躁。
想讓他滾,可是莫名地卻又想看見他。
白日的宮殿之上,她明明是想羞辱他的,可是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一句反駁也沒有,任由氿焱的大臣和齊謹則一起將他的太子之位踐踏一氣。
本來,她該覺得解氣的,可是,齊謹則唇邊的笑意,姬非離莫名其妙被打吐血,卻讓她沒有絲毫的快意,最後甚至忍不住自己站了出來,將他趕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她隻是自己折磨自己。
狠狠地一錘桌子,趙子衿呼出一口氣,幹脆脫了鞋襪往床上一鑽,不想了,不想了,愛咋咋,反正他又死不了,還有清言……
對,明天去看清言,看清言,清言……
像是念催眠咒語一樣,趙子衿念著念著,還真把自己念睡著了,隻是,醒來的時候,天色尚早,呆坐在床上一會兒,趙子衿眼珠子動了動,隨即飛快地起床洗漱穿衣,盡量不驚動太多的丫頭侍女,趁天色朦朧,就一個人走了出去。
如果去找清言的話,還是她一個人去比較好。
隻是,七拐八繞地巷子讓趙子衿一陣好找,一路上又都是早市擺攤的,有賣刀、剪貨攤的,還有賣茶水的,看相算命的,天色雖早,但已經有一些文人墨客之流,憑著橋側的欄杆,或指指指點點,或吟詩作對,河上時而走過一兩個船隻,也能引起不少人的驚呼。
走了一圈沒有找到,趙子衿卻把自己走餓了,左看右看地瞅了一番,歎了口氣歐,認命地找了家不錯的小攤坐了下來,點了碗陽春麵,就那麼和早起的人們一起用餐了。
耳邊吵吵鬧鬧的,不同於軍營中兵士的熱火朝天,這裏的熱鬧,仿若是一抹溫煦的陽光,初始刺眼,不久便覺得頗為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