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內風聲如鶴唳,方紅魈沒來由地覺得不舒服。周圍太靜了,靜得仿似死地一般。
突然,山石後湧出幾十個大漢,“站住!”轉眼間,三人已經被團團圍住。
方紅魈拔出腰間匕首,嗬道:“你們是誰,來飛花穀做什麼!”
馬兒受了驚,不停原地踱步。
“住手!”人群後響起一道聲音,所有大漢立刻收起兵器,讓出一條道來。隊伍整齊劃一,很明顯是受過訓練的專人。三人跳下馬,就見那人快速走到前來。“方姑娘,是我。”
方紅魈收回匕首,奇怪道:“悅常楓?怎麼是你,你來做什麼?”
之前從百越分開,兩人已經大半年沒見過麵。雖然有救命之恩,但也隻是一麵之緣。
悅常楓看了眼她身後的兩人,抬手鞠了一躬,“好久不見,墨姑娘別來無恙。”
方紅魈對他都沒什麼感情,更別說墨叔若了。隻是他特意打招呼,出於禮貌,墨叔若慌忙回禮,“悅公子竟然還記得我。”
他笑,“墨姑娘雖為女子,但智謀過人,在下很是佩服。隻是百越時匆忙,沒時間……”
“你煩不煩!”方紅魈抱著手臂,翻了個白眼打斷,“就不能說點正經事?拍馬屁的話說那麼多做甚,名花有主了你別打歪主意啊。”
悅常楓看了眼宴絕,不好意思一笑,“在下沒那意思,姑娘莫多想。”
墨叔若隻好笑著搖手,“沒有沒有。”
方紅魈打量周圍幾十個大漢,伸手拽了他一把,“誒,我說你帶這麼多人是來找茬的嗎?”
悅常楓敲著手中折扇若有所思,“我來此本是想向你求助。”
墨叔若想起之前聽說的事,提醒方紅魈,“悅公子是說黑色蝴蝶?”
“對!”他看著幾人,“看來你們來的路上都聽說了。這些蝴蝶殺人致命之迅速,但凡沾染上,個個皮膚潰爛,從內而外,直至血液枯竭死去。我們對這些東西的來曆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解決。我知道飛花穀醫術高明,所以才想來求助。”
“明白了。”方紅魈點著頭,也沒說拒絕,招呼道:“走吧,進穀再說。”
“不可!”悅常楓往前一步攔住她,“穀內異樣,我在這裏已經守了三天了,進去不得。”
“怎麼回事?”方紅魈皺眉道:“別婆婆媽媽了,你快點說啊!”
“我在路上發現了一樣的蹤跡,我懷疑穀內也有這個蝴蝶。”
“什麼?!”宴絕本來沒有反應的突然都皺起了眉,“之前我已傳信讓雲穀主小心,莫非還是被方百媚得了空!”
連他都這樣,方紅魈怎麼可能還靜得下來。“不行,我要進去看看!”
“紅葉!”見她翻身上馬,墨叔若沒來得及攔住,兩人也立刻騎馬跟上去。
通向穀內的大道旁還繁花似錦。路兩側的溪水裏卻時不時飄來暈染的血色。方紅魈心口仿佛被人捏著,窒息感厲害,隻能加快速度回去。
望眼看去,原本聳立在中央位置的幾棟木樓,如今已經塌了,隻能看到些破敗的邊角。見此景象,眾人都知道肯定是出了事。
方紅魈騎馬直奔藥房,一路跌跌撞撞跑進去,赤手搬著那些橫在麵前燒毀的木板。
兩人緊隨其後,還沒進內,就聽方紅魈吼了聲。
“娘———”聲音力度幾乎穿透雲霄。兩人尋聲而去,就見方紅魈跪在一具緋衣屍身下,失聲痛哭,“娘,我回來了!到底怎麼了,是誰害的你……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來得及回來……”
宴絕伸手捂住墨叔若的眼睛,又被她給扒拉下來。滿地的屍首,因為時間過長,又暴露在室外,基本都是腐爛狀態,惡臭不斷,有的還爬著蛆。
整個飛花穀,幾百弟子,無一幸免。
滿地的血腥,和著那些被燒毀的屋子,所到之處慘不忍睹。悅常楓帶人搜尋著,指望還能有一兩個活人。
就這麼一會,原本氣性要強的方紅魈神色徹底灰敗下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墨叔若站在她身後,也是哭得狼狽。
世事無常,再有防範也防不了那些卑鄙小人。擦了眼淚,跟著跪到方紅魈身邊,磕了一個頭。
幾個月前她還跟雲出岫談過話,當時還活生生的人,今日就隻剩一具樣貌可怕的屍身。就是她這個外人一時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方紅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