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舍棄
媧皇殿中。
十多個侍衛著裝的男人跪在殿堂下。音薩坐在上方,怒不可遏,“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成,我留你們有何用!”
有人抱拳道:“女築息怒,不是我們兄弟幾個沒用,而是那個宴絕已經倒向聖女一邊!他武功高強,我們十人圍攻也拿他沒辦法……”
“宴絕?他竟然幫阿拿爾……”想起角殷常曾說過墨叔若是宴絕的下屬,他已知道聖女是如何醒轉,早該想到,他們會串通一氣來對付自己。
不過她也沒想到,堂堂一個天目峰城主,竟然這般不受信用。
有侍衛進殿稟報,“女築,聖女求見。”
音薩瞄了眼殿外,揮手示意他們從偏殿離開。
幾個人剛走,阿拿爾已經帶著宴絕氣勢洶洶殺進來!
堂下站定,她瞪著怒眼吼:“音薩,枉我如此信你,你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殺我!”
“聖女何出此言?”她小小的身子坐得端正,一身華服極不合適,又頂著一堆誇張的頭飾,就像一隻被裝扮過頭的娃娃,隻有臉上繪著的詭異圖騰,看起來倒讓她有了那麼幾分震懾人的氣勢。
“你不必再裝腔作勢!”阿拿爾氣得甩袖,“我已看透了你!音薩,你邪性未除,心中隻有自己,根本不配做北疆的女築,就算殺了我,你這位置也遲早得被別人奪取!”
她靜靜坐在王位上,危險地半眯著眼睛。“聖女今日火氣大得很,可是有人惹了你。”
“你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還是,現在就要我去主事長老那稟明你的罪行!”音薩忽然從鼻尖哼笑了聲,那詭異的音調聽得阿拿爾一抖,氣勢都弱了幾分,“你笑什麼……”
“聖女一手扶持本座上位,乃是大恩。我要是殺了你,豈不是忘恩負義。”她陰陽怪氣的語調在阿拿爾聽來,隻覺得惡心。“聖女你先是誣陷神官殺人製蠱,害得他辭官離鄉,今日又說本座要殺你,你這一茬接一茬,卻是做何用意!?”
“你——”阿拿爾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音薩顛倒黑白,話裏字字帶刃,是想要警告她。
“宴絕城主。”她將視線移到阿拿爾身後的白衣人身上,“之前我救你一命,你答應我的事不會不作數了吧?”
她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再管阿拿爾的事。
“我親口應承的事,自然算數。”音薩嘴角露出個得意的笑,誰知還沒笑完,又聽他道:“隻是你為一己私欲捉我下屬,這事又如何算?”
說起來,墨叔若又不是她抓的,這事是角殷常的責任,她雖從中受益,可也不該把罪責全部都擔著。
“墨叔若是角殷常所抓,與我並無幹係。宴絕城主手握天下,要追究,找他有什麼難處,何苦抓著本座不放。”
阿拿爾冷笑,“你這話說得倒是輕巧。”
她與角殷常的勾當還用得著坦白來講嗎,殿上三人心知肚明,虧她還能臉不紅心不跳說些不著天際的假話。
沒想宴絕卻道:“我就當你救我,賣你個人情。但是阿拿爾的身體畢竟是墨叔若的,你要敢傷她,我不會置之不理。”
阿拿爾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他的意思是,不會管她跟音薩之間的鬥爭?那她還有什麼勝算,她根本就鬥不過音薩!
“好,我答應你,不傷她身體分毫。如此,你不得再幹擾我北疆內政!”
這兩人當著她的麵商量這些事,簡直讓人窩火。
宴絕答應得爽快,“可以。”
“宴絕!”她沒差點氣死。這種半道被友軍賣了的既視感,怎麼想都覺得不能釋懷。“你不是說過會幫我嗎,你不想要那個東西了!”
“不幫你,就不給我了是嗎?”他這話一語雙關。一是說你必須得給我,不然我也可以站在音薩一邊,問她要。二是,我幫你的,已經夠多。“阿拿爾,你已經是已故之人,有些事情該放下就放下,不必那般執著。音薩既已坐上女築之位,不管此後北疆如何,都不再是你的責任。”
他勸說她放棄的話已經說了好幾次,但是阿拿爾聽不進去,她隻覺得氣憤,“你覺得我做得到嗎!”
宴絕淡定吐出三個字,“做不到。”
“既然知道還這樣說!”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這樣逼你。”
逼你無路可退,逼你無人可靠!逼得你,放棄一個死人想對陽世所做的改變!
她憋得雙眼起霧,憤然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