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蝶血蠱確實緊要,隻是搜捕方百媚似乎有些困難。”畢竟沒有她的樣貌圖,隻憑個名字,大海撈針如何找。外麵的事音薩沒辦法親自去解決,隻有依靠阿拿爾跟宴絕,“最後三日期限,我能為你們做的隻有去千蝠洞搜山。抓方百媚的事,還得靠你們自己。你回去告訴宴絕,三日之內,務必要將蝶血蠱找到!”
音薩能做的都做了,阿拿爾也不能強求。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轉告宴絕的。”說罷正準備行禮離去。
“等等。”音薩突然喚住她,“最近你身體可有異樣?”
“異樣,什麼異樣?”阿拿爾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音薩道:“你將手伸出來。”
阿拿爾左手捏著右手手腕,更加奇怪,“你要做什麼?”
“角殷常下獄這麼些天,沒人替你診治,不知道你的身體會不會出差錯,你先將手伸出來,我替你瞧瞧。”音薩雖然野心勃勃,但也算得上是個負責任的女築,阿拿爾不忠心她,可也不是一點也不信她。
揭開一截袖子,半信半疑將右手伸出去。一根金線從女人身後躥出,刺進阿拿爾手腕血管裏,音薩回腕成花,彈出一滴水珠狀的東西,順著金線滑過,迅速進入她血管之中。
“這是什麼東西!”雖然沒有不適感,卻也嚇得不輕。她已經對蠱這些東西怕得要死。
音薩收回金線,淡然一笑,“不過是些保護身體機能的藥液,你不必害怕。角殷常喚醒你的法子確實神奇,不過也不知道現在的狀態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阿拿爾握著手腕,皺緊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拿爾,你是死過一次的人,但是地獄惡鬼什麼時候會再把你拉回去,誰也不知道。”
“所以說……”備受打擊,她失魂落魄地往後退出一步,“我還會死是嗎……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下一瞬……”
“我可以給你選擇,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和最後一個月的生命,你選哪一個?”
“不……不要……”她皺眉搖頭,忽然看著音薩直直跪了下去,聲嘶力竭,“我不要死,求求你救我,音薩,我可以幫你,隻要你讓我活下去,我什麼都可以幫你!”
“真可悲……”音薩冷冷道:“堂堂一個北疆聖女,女築之後,卻為了活命如此卑微乞求。”
比起生命,失去尊嚴又有什麼大不了!人一旦死過一次,就不會再想嚐試第二次。
“我是聖女,可也是個人,隻要是人就會有貪嗔癡恨……”阿拿爾本身年紀比墨叔若還小上兩歲,經曆跟成長環境的不同,也難怪性格方麵差異過大。她雖然自命不凡,為達目的,也會甘願含垢忍辱,“就算是為了鞏固你的地位,你也一定會救我的……”
“你倒是看得很準。”音薩冷笑一聲,道:“我方才給你種的蠱,叫一月生,如果你選擇前者,我立即就替你拔除。”
阿拿爾從小耳濡目染,對各種蠱都有所了解。一月生的作用,不過是為了減緩死亡的到來,養製最初,是為保重傷、重病之人性命的一月無虞,好不帶遺憾的離世,是為救人蠱。但俗話說得好,是藥三分毒,蠱能救命,向來是因為要拿更重的代價來交換。
一月過去,人不會立刻死亡。就像是考驗一樣,經曆過最美好的時間,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是喝下催化的引子安心閉眼,還是等皮膚潰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五髒六腑都腐臭的苟且偷生。
這就是北疆苗蠱,可怕而又神秘,明知後果卻又讓人欲罷不能。
她傻愣愣跪在地上,無力道:“不用了……”
“剛種下的蠱還有潛伏期,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或者,等到你感到身體異常時,再來找我。”
音薩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信了角殷常的話,她怕阿拿爾說出一切,怕失去這女築之位。為了自己,所以不得不提前下手,隻要找個合適時機,她就能將他們一並除去。
“阿拿爾,我不會讓你死,但是,你又是為了什麼活著呢?”
空蕩的聖殿裏,彰顯著這裏主人身份的高貴,又透出漠視一切的殘忍。她跪在冰涼的大理石上,雙手捏緊膝蓋上的裙子,“想活著……為了……”
為了什麼呢……為了北疆的百姓,還是……
那一瞬間,頭腦裏閃過的,竟然是關於那個人的一點一滴。
“不會的……”等想明白過來,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拚命搖頭,“不可能,不會的……”突然間像是瘋了一樣,阿拿爾起身跑出聖殿。
聖女此生活著的唯一目的,必須是為北疆盡忠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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