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交易
祝融廟不隻是一座廟宇,應該說是一座神殿。它占地麵積足有媧皇殿的一半。前半部分是神廟,常人也可來參拜,後半部分則是神官長的宮殿,用來接待像聖女一樣的貴賓,還有主持大型的祭祀或祈禱活動。所以也可算作苗疆第二重要的場所,裏麵日夜護衛巡邏,可說密不透風。
宴絕輕功,乃曆屆城主之最,要在這樣的環境下不被發現,根本就是小事一樁。
神殿高處的銅鍾已經響了兩聲。
夜深人靜時,該入睡的早都進入夢鄉。
宴絕看著阿拿爾,足足看了有一盞茶的時間。她是不能動無法說,他卻是思緒早就跌進了漩渦。
一開始時,宴絕確定她就是墨叔若,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一個月前活過來的阿拿爾,也就是站在眼前的這個人是墨叔若,那苗疆這麼多人為何沒人認出來。墨叔若生來獨女,也不可能有同胞姐妹,所以說阿拿爾本來就是長這個樣子!
這時候他忽然有些恍惚。
聖女阿拿爾是不是真的死了?
墨叔若失蹤兩個月,麵前的這個阿拿爾又剛好是在一月前複活。
這太巧了!
待回過神來時,阿拿爾盯著他的一雙眸子怒火衝天。她一個聖女,被人莫名其妙看了這麼久,不氣才怪。
宴絕直接無視,連著表情也鎮定許多,“你要知道,我如果是刺客,就不用在這裏多跟你費口舌。我這次來,不是要來殺你。”隨手解了她的啞穴,他笑了笑,“我來這裏,想找你幫個忙。”
“你是東陸人?”她皺起眉頭,“我們苗疆與東陸人打交道,從來都隻是因為利益關係。想讓我幫你,得看你能回報我什麼。”
他彎下腰,平視她的眼睛。明明就是一模一樣,可無論是表情還是性情,都在述說著陌生。他忽然不敢確定,眼前所見的這個人是不是墨叔若?不自覺手已經伸出來,朝她的臉移去。
阿拿爾扭開頭,怒道:“放肆!”
他猛地回神,放下手來,“抱歉。”
外麵忽有嘈雜腳步,應該是正有護衛隊往這邊跑來。不弄清楚就離開,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著的。宴絕心中做出個決定,立刻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轉身躍上房頂,跳到神殿最高處。
冷風呼嘯中,宴絕踏上屋脊,“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夜風襲來,竟然有些冷。
阿拿爾定在他懷裏動彈不能,一張小臉一會白一會紅,“放我下來,你這混蛋……”
走到簷角上,他當真將她放下來,僅僅是出於對一個族群聖女的尊重。雖然心裏最初懷疑她是假的,可這會看見她的臉,這一重又一重的疑惑堆上心頭,難免混淆不清。
阿拿爾穿著一身寬鬆睡袍,冷風吹來,灌進袖子裏,就跟沒穿似的,凍得嘴唇發白。宴絕脫下外衣披在她肩上,順手在她肩胛處一點,解開穴道。
阿拿爾伸手就是一拳,不過她這速度,也隻是被半路截胡而已。
“放手!”她甩開宴絕的手,轉身坐下,暗自捏著被他抓過的手腕,紅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人靜靜坐在翹起的屋簷上,好半天沒有聲音。他並沒再困住她,也不知為何阿拿爾竟也沒呼救。
這樣也好,免得再多費周折。
兩人沉默了一會,還是宴絕先開了口,“你很像我一個認識的人。”
她不屑道:“你們東陸人都是這樣跟陌生女子搭話的?”
宴絕不似遲天凜沒皮沒臉,這話在他聽來隻是笑笑帶過,“聽說兩個月前你生了一場大病。”
她斜眼瞟他,“你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麼?”又上下打量他,皺眉道:“你看起來不像是商人,你到底是誰,來苗疆想做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你可能幫我?”宴絕回頭看著她。忽然想起白天所見,便沒忍住道:“我猜你肯定不會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