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也時刻謹記著。”
他回頭看著宴絕,歎息道:“你一直都是個懂事的人,我怕你一時不察……”
宴絕靜靜道:“禦寒訣逆天而行,本就是禁忌。我們心甘情願傳承下來,隻是因為先師的遺囑和對天目峰的責任。若說一輩子都要為了天目峰而活,那我做不到。”
玉華扶窨知道宴絕的身世,明白他有些不得已的苦衷。當初上到天目峰接下玉華扶窨的位置也是別無選擇,若扶窨有朝一日病好,宴絕怕是會直接辭去城主之位。這個想法絕對是可能成為現實的。
玉華扶窨靠在桌子上閉著眼睛,虛弱道:“我知道你從小便不覺得自己屬於這裏,但你這樣說,叫尊師聽見了該有多心寒……天目峰從來都不隻是一個責任,而是曆屆城主的心血。我知道再強大的國也不能永存於世,可我不願天目峰就此敗在你我手中。”
“……”宴絕看著他,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此生命不久矣,你為何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玉華扶窨咳嗽兩聲,顫顫巍巍舉起手指指向南邊,“那些老家夥巴不得我們內鬥,等著奪取天目峰,從而掌控整個東陸。這些年天目峰叛亂的事你也經曆不少,不該想得過於天真,如今他們蟄伏著不過是害怕你我手段,若不慎被抓到滴點把柄,你不隻是在害我,還會害了你在乎的人。不要忘了他們之前是如何對待我跟小瓷的,要不是尊師護著,我能被他們吃得骨頭都不剩,咳咳咳咳……”
“師兄……”
“我沒事。”這些年咳血都是家常便飯,咳嗽幾聲有什麼打緊,“未來的計劃你我都明白,不先搞定那群老家夥,我們就得腹背受敵。東陸的事已經循序漸進,八國統一乃大勢所趨,我們隻需暗地裏稍加推瀾不必冒頭。”說來說去,還不忘叮囑,“在東陸我幫不了你什麼,妘夭那個丫頭你要束縛著些,不可任她胡來。”
“我記得了。”
他喝了口水順氣,等緩過來才繼續道:“之前的話,師兄確實有些衝動你莫往心裏去。”
宴絕低頭,“我也有錯。”
他歎了口氣,想起墨叔若,心底總覺得是個危險,可又不得不罷休,“你實話告訴我,你當真對那墨叔若沒什麼心思?”
想起之前在百越一別,她話中分明是不打算跟自己再有聯係,說什麼心思不心思,確實也不敢往那方麵去。宴絕為難道:“人家姑娘壓根對我沒什麼意思,反而是師兄憂心過甚。”
“當真?”聯想之前青頂一事墨叔若的說辭,他還略有懷疑,經宴絕一點明,他倒真覺得墨叔若確實是膽小怕死,不敢生出壞心來。如此,之前下的命令未免顯得可笑。他假咳兩聲,掩蓋自己的尷尬,“不是就最好,”
***
戰事結束,大家才發現元宵節都已經過了。雖然在天目峰沒有春節一說,但事隔五年還是有些念想,沒曾想結業回家第一年,這春節過得這般潦草。
祭禮當日,墨川在城門口臨時搭建的祭壇登位,墨叔若並沒有去觀看,一是於心不忍,二是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的項景佾需要人照料。
過了這兩日,她也漸漸能接受墨川的事,就是不知道項景佾醒來後知道會是個什麼反應。
墨叔若握著項景佾的手,柔聲道:“師兄,你快醒醒吧,再不醒過來,說不定這個世界都要變了。”
床上的人依舊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般。
將他手放回被子裏,端了涼得差不多的藥喂他,沒喂幾勺,忽然有人敲門,她放了藥碗起身。門才剛打開,嚇得她立刻就要關上,隻是來人並沒有給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