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花溪賦都渾渾噩噩的,以至於到了流雲國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到底忘記了什麼,她與這六王爺不該是素未謀麵嗎,怎麼會有一段情?
翁柳情實在是看不過去了,直接命人把轎子抬進流雲國陛下給公主臨時準備的休息別院裏,然後把花溪賦從轎子裏拖出來,按到澡盆裏搓洗一番。
明日才是花溪賦與流雲國六王爺真正成親的日子,所以花溪賦暫時還不能進入王府,隻能住在別宮裏。
翁柳情可是清楚地看到,從他們進入流雲國都城起,她家公子就一直偷偷尾隨著。可惜啊,小姐自從那日聽了她的話就一直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若是小姐能夠撩起簾子往外看一眼,也許能瞧見公子,至少公子是一直期盼著等她撩起簾子,不過最後隻能失望了。
“小姐啊,我們已經到了流雲國都城了,明日就是您的成婚大典了,以後您就是我的王妃我們六王妃的當家主母了,所以啊,您得趕緊清醒過來啊,您不想見一見公子了嗎?”翁柳情一邊給她擦洗著身子一邊念念叨叨,也不指望花溪賦能聽進去。
浴桶裏熱氣繚繞,空氣中帶著水霧,花溪賦眼前一片迷蒙,因為泡在熱水裏的原因,皮膚被蒸得酡紅,臉上就像是抹了胭脂般瑰麗。
眸光閃了閃,帶著水霧放空的眼睛逐漸清明。花溪賦伸手在水麵上掬水擺弄著花瓣,望著隨水波蕩漾的花瓣一層層浮動,頭隱隱作痛。
她皺了皺眉,不得不承認翁柳情那日的話讓她好一陣恍惚,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她一直在想,一直在回憶,很多她以為沒有發生過的事零零散散地浮現出來,很多她以為不存在的記憶也漸漸清明,可是隔一天就又會多多少少的遺忘些。
她鬱悶了,於是每日都會把突然記起的事記在一本小冊子上,在來的路上,她每天都會溫習一遍自己的記憶,可是這本小冊子都快被她寫滿了,她還是沒有任何關於那位公子,即將成為她夫君的六王爺的任何事。
當天邊最後一絲黑暗被晨光所替代,還沉浸在睡夢中的花溪賦被一幹侍女們給拉了起來,今日可是她成親的好日子。
梳洗裝扮沐浴更衣,花溪賦又重新穿上了那件嫁衣。頭戴鳳冠被牽著坐在床上,一陣敲鑼打鼓的喜樂聲由遠及近,花溪賦心中忐忑萬分,有期待,有不安,還有抑製不住的喜悅。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翁柳情欣喜的聲音傳來,“小姐,不,王妃,王爺來了。”
花溪賦心裏激蕩了下,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隻覺心在微微顫抖,全身僵硬竟動不了一分。花溪賦憋了一口氣,語調奇怪,“來了麼,我該怎麼做?”
翁柳情愣了一下,差點笑出聲來,也對,小姐會緊張那是清理之中的,於是她壓下笑聲帶著安撫說道:“小姐什麼都不用做,隻需坐在這裏等公子過來抱您上花轎即可。”
“哦。”花溪賦衝喉嚨裏發出一個聲調,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不需要自己做什麼,待會蓋頭一蓋,她什麼都不用管就可以直接送入洞房了,不然讓她麵對王爺,她該有多緊張,她到現在都還未記起那人。
其實流雲國的婚禮儀式是需要新郎新娘攜手完成的,隻是這六王爺偏不走尋常路,非要全程抱著自己的新娘走完儀式,不過這些花溪賦是不知道的。
一名侍女走過來,在翁柳情耳邊嘀咕了幾句話,花溪賦雖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但看到翁柳情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心裏也就明白了幾分,應該是六王爺過來了。
果然,那侍女一離開,翁柳情便從身邊端著紅帛托盤的侍女手上拿起蓋頭給花溪賦蓋上,眼前瞬間一片喜慶的紅。花溪賦嬌羞地低著頭,眼睛盯著自己的繡花鞋麵,突然一雙玄龍暗紋的靴子出現在視線裏,在她身前站定,花溪賦剛要抬起頭,猛地發覺自己就算抬了頭也看不到來人,於是繼續作嬌羞狀。
那靴子的主人上前了一步,與花溪賦靠很近,一股怡人的氣息隨著那人的靠近籠罩全身,花溪賦兀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卻還能分出一絲心神暗自揣測:這是藥草的清香吧,真好聞。
“賦兒,我的妻,我終於娶到你了。”耳邊突然傳來低沉磁性的嗓音,花溪賦心裏被電得一陣酥麻,身體差點就軟了下來,心裏直叫囂:妖孽!
突然眼前的畫麵一個天旋地轉,再回神時,她已安然落入一個溫暖的帶著幾分熟悉的懷抱裏。花溪賦還來不及細想這熟悉之感從何而來,那男人就邁著矯捷的步伐向外麵走去,耳邊的喜樂聲也更加的清明歡快。
這是要回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