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的行囊放在一旁,想到已經有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就道:“你餓不餓”
她點點頭說:“當然餓,可惜我的東西放在另一個山洞,要不也不會餓肚子了”
“我的包裏也有啊”
“啊,我真傻,剛才光顧著......”,她說著在自己額頭輕敲一記,走過去把我的行囊打開,取出幹糧和臘肉,拿來要喂我吃。覺得不好意思,我掙紮著想做起來,可是動了幾下,就覺得頭暈目眩,出了一身虛汗。
“好啦,省省吧,看你這樣,還亂動”,她一邊嗔怪,一邊把幹糧送到我嘴邊。
堂堂一個男子漢卻要讓柔弱女子來照料,我感覺萬分慚愧,隻覺臉上發燒,好在我膚色較黑,也不容易發現,而她的臉上也蒙上一層紅暈,嬌羞無限。
吃了兩口,感到口渴難咽,於是我停下來道,“你也餓了,先吃吧”
“是不是渴了,哼,你們男人啊,就會死撐”,她說著跑到洞口,挑了一些幹淨的雪團,回來歉然道,“咱們沒有鍋子,隻有將就些了”
於是她一麵喂我幾口幹糧,一麵讓我含幾口雪團,有時怕我過意不去,自己也吃兩口,就這樣斷斷續續吃了一頓難忘的晚餐。
這時天色已黑,風雪也漸漸停了,她把洞口用雪塊堵上,隻留一條透氣的縫隙,在我身邊鋪上一堆幹草,也躺下來。
“我,你......”
“我什麼啊,你說吧”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沉默了一下,輕輕說出自己名字,“曉雪,林曉雪,風鈴部落的,希望你不要忘記了”
“怎麼會,我叫林乘風,是山依特族”
“嘻嘻”,她笑道:“我早知道啦,誰象你那麼苯,到現在才想起問人家名字”
“咦,你怎麼會知道,你認得我嗎”
“傻瓜,誰認得你,你的刀上不是刻著嗎”
“真是,我真苯”
我們一起望著洞頂,慢慢的傾訴著自己的心事,聆聽著對方的故事。
風鈴部落是在風雪穀一帶放牧的遊牧民族,和我們山依特族臨近,在望月山脈各個部落、種族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絡,盛行部落間通婚和貿易。彼此之間的習俗和傳統都很了解,也很相似,我們都信奉雪山之神,崇拜森林和自然的力量。因此部落裏林姓居多,而風、雪、山等都是名字中常見的字眼。
曉雪今年也是16歲,而且我們竟然是同一日出生的,都是正月二十三日。談到這裏我們不由的相視片刻,同時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和對方在一起,覺得心中分外平靜、安詳。
原來曉雪的母親得了重病,大夫說是不治之症,痊愈的希望很渺茫,而曉雪是父母唯一的骨肉,於是她就毅然辭別家人,獨自上風雪穀祈禱,願雪山之神保佑母親早日康複。她上祈願山準備的比我充分,頭一天她在山腳下度過,清晨開始登山,待發覺暴風雪將至,曉雪就及時找到一個山洞,把行囊放在洞中,比我早了半個時辰。我看到她的時候,曉雪正在洞外不遠處祈禱,被那頭惡浪一攪,反而亂了方向,找不到原來的洞口。
談著談著,我們都又累又困,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半夜時分我覺得渾身發燒,時而異常的寒冷,渾身瑟瑟發抖,神誌不清,忽而清醒,忽而昏迷。有時仿佛看到曉雪關切的望著我,有時仿佛是母親在我的身邊照料。
清晨高燒退了,但是依然全身乏力,我知道曉雪照顧了我整個晚上,於是不去打擾她,蹣跚著走到洞口,將洞口的積雪分開,清新的空氣流進山洞,外麵一片潔白和光明,是個晴朗的早晨。
隻是做了這些,就覺得精力耗盡,於是我又回到洞裏,將燃盡的篝火重新點燃,坐在曉雪身邊看著她睡得酣酣的樣子,心中升起一種感覺,要這樣守侯她一生。和一個陌生男人初次相遇,獨處一個山洞,竟然睡這般香,是信任也是純真。
我望著篝火痛苦的思索:幹糧不多,再吃一頓就完了,而我今天的狀態無論如何是下不了山的,如果待到明天,會怎麼樣呢,再餓一天也許兩個人都下不了山了,洞中的樹枝也不多了,恐怕也用不到第二天。
曉雪醒後,看到我能夠行動,甚是高興,兩人一同吃了早餐,不知怎麼,昨天說得興高采烈,今天卻誰也不說話,各想各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