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發現懷孕了,她不舍得打掉,不管那個男人對她做了什麼,或者說那一家人對她做了什麼,畢竟是一條生命,這條生命是無辜幹淨的。開始肚子小的時候還能接到一些活,但是等到肚子大了,很多活她就做不了了。
想到未出生的我,她還是堅持著做一些她能完成的工作,就是這樣,也堅持不了多久。
眼看著我就要出生了,她要留點錢給即將出生的孩子,不得已的情況下搬離了租在貧民區的房子,四下流離寄宿,暖氣管道、防空洞凡是一些能呆人地方她都會去住上幾夜。然後就遇到了亞如姐。亞茹姐可憐她,將她留在饕餮,直到我出生。
亞茹姐像個長輩似的照顧著我們母子倆,她不計酬勞,不問我們的來曆,直到我七歲那年被顧家接了回去。”
林安矣詫異道:“那麼,你被接走,阿姨呢?就是你的母親,她沒有一起去嗎?”
顧景之冷笑著:“因為我是男孩,他們自然會要我,至於母親,和他們沒什麼關係,所以自然不會要她。
我離開饕餮後,在顧家天天被監視著。直到我後來可以獨立,終於能夠擺脫顧家那些監視我的人了,我才有機會又回來饕餮。但是這個時候,我的母親已經離開饕餮了。
亞茹姐告訴我,在我被顧家接走不久後,我的母親說是去找我也離開了饕餮,至於她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林安矣又想問問他的父親,又覺得應該安慰他,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顧景之看出了林安矣的窘態,他柔柔地拍了拍林安矣的手背:“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早已不知道難過是什麼滋味。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你的父親很愛你的母親嗎?顧家主母攆你母親的時候,他沒有阻攔嗎?”林安矣細聲問著。
“父親?他是我的父親嗎?”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回答林安矣“母親從來不願多提起他,她起初告訴我說我的父親死了,後來又說她是被歹人欺騙,才有了我。直到顧家人知道我的存在後來接我時,我才知道我的父親姓顧。
在顧家,我母親是禁忌,即使是我也不能提,否則就會受到懲罰。開始我還會頂嘴,故意在顧家人都在的時候提我的母親。但是被打的次數多了,也就麻木了,久而久之也就不願意提了。
因為我發現,我母親的名字出現在顧家,那是對她的侮辱,那樣肮髒的顧家根本不配留有我母親的信息。”
看得出來,這時的顧景之早已冷漠的內心沒有一絲波動,但是林安矣是剛剛聽到這些,雖然顧景之盡量用平靜的語調,但是林安矣還是聽出了一些悲涼和無奈。
是啊,那時候的顧景之隻是一個少年,更確切的說僅僅是個孩子,他又能做什麼?
他的反抗除了得到一頓暴揍就再無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