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害人先害己(1 / 2)

陳廣民被髒水潑頭,凍得受不了,隻好回家換衣服。他邊換衣服邊罵那個潑水的人,又轉而罵劉冬冬和譚海子,還捎帶罵起了邵小燕。他從軍大衣衣兜中把那支匕首掏出來,仔細端詳著,然後惡狠狠地自言自語起來。“邵小燕,你已經和我有了關係,為什麼要和劉冬冬訂婚。你還用茶壺砸我爸,給錢也不要,你不識抬舉!我告訴你,你是我的,隻能跟我。你跟我走,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就殺了你!”陳廣民歪著脖子,用匕首指著大衣鏡中照出來的自己的影子,似乎已經進入了劇情。他拿著匕首在屋裏轉了幾圈,想象著自己如何捉住邵小燕。他知道邵小燕不會屈服,他從大衣兜裏又掏出那條纖維袋子,將匕首放在家具上,敞開纖維袋子的口,做套住邵小燕頭部的動作,然後接著做將邵小燕攔腰抱起,扛起來就跑的動作。他還想知道被套住頭部的感覺,就將纖維袋子口朝下,套住自己的頭部下拉,他頓時感到像被扔進一個黑暗的地洞裏,頭腦立即眩暈起來,不知東南西北,甚至憋得喘不過氣來。他迅速從頭上摘下來,對自己準備的這件作案工具很稱心。他將匕首和纖維袋子,放在新換的呢子大衣的兜裏,惦心著表兄欒建銀是不是得手,也為了能抓住邵小燕,就急匆匆地騎著自行車,依然來到邵小燕家門前。他猜測表兄欒建銀已經得手,現在可能回家休息去了,就專注幹他的事。劉冬冬終於要和邵小燕訂婚了,劉冬冬打心眼裏高興。他幫母親收拾著院子,招待著到訪的客人,支應著明天參與訂婚儀式的人。薑枝芸不怎麼高興,心裏替兒子惋惜,見兒子興高采烈的樣子,又不便掃他的興,隻是輕輕地歎息。“媽,兒子都這麼高興了,您還歎息什麼?”劉冬冬見母親唉聲歎氣的,放下手中的掃帚,幫薑枝芸從晾衣杆拿下的已經晾幹的衣服。“唉,不說了,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走一步說一步吧!”薑枝芸欲言又止。“您還是對邵小燕失身的事上火嗎?那不怪她!”“媽知道不怪她,可是,憑我兒子的條件怎麼就揀個破爛呢!這讓親戚朋友怎麼想!”“媽,您這樣說我不愛聽,怎麼兒子就揀一個破爛了。我從小就喜歡她,她在我心中永遠是那麼純潔和美麗,我能和她訂婚,是我最大的幸福。媽,您不喜歡兒子幸福嗎?”“我當然希望兒子你幸福了。可是,你和邵小燕訂婚,她本身的事咱不說,那你呢?你考大學的誌向呢?是不是就此終結了?”“我的好媽媽,您就放寬心吧!您兒子是那種草包嗎?您還懷疑您兒子的定力嗎?我和小燕訂婚後,過了年,小燕就要到路雲市她舅舅家去,她舅舅已經為她找到了工作,她這頭我就不用操心了。我呢,和小燕已經約好,我用一年的時間努力學習,我們盡量不聯係,她讓我靜下心來好好參加高考。媽媽,您就等著拿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吧!”“說得叭叭的,明年你要是考不上,你看我不要你這個兒子!”“為了做您的兒子,我一定要考上!”劉冬冬將晾衣杆上最後一件衣服幫薑枝芸拿下來,正要送到屋裏去,他的堂弟劉長雨慌慌張張地跑來。“冬冬哥,我看見陳廣民騎著個車子,在小燕家門前一圈一圈的遛,我猜想他可能有什麼圖謀,就趕緊回來跟你說一聲。”劉長雨說得很急,容不得劉冬冬不信。劉冬冬將手中的衣服推給薑枝芸,就衝進院裏的一個柴火棚。劉冬冬從院子裏的柴火棚中摸出一根鎬把,就要到邵小燕家門口找陳廣民算賬,他母親薑枝芸急忙製止。“冬冬,你去做什麼?”“我去滅了那個狗娘養的!”“你就要訂婚了,不要去惹事,打壞了誰都不好。兒子,聽媽話,將鎬把放回去,你到小燕家告訴他們家一聲,大家小心點就行了。沒必要跟那種人執氣。”薑枝芸將鎬把從劉冬冬的手裏奪下來,扔到院子中的一堆木頭上,“長雨,你陪你哥哥去看看,千萬不要打仗。”“大娘,您放心吧,我不讓我哥哥打仗,嚇唬嚇唬他就行了。”劉長雨答應著,和劉冬冬一起出門,向邵小燕家的方向走去。陳廣民在邵小燕家已經騎了七八個來回了,邵小燕也不曾走出大門來。倒是看到她家的一些親戚出出進進的很多。陳廣民要實施擄走邵小燕的計劃,也隻有在邵小燕走出家門後,突然下手完成。隻要是邵小燕走出大門,在大街上,就好辦。這麼冷的天,正是窩冬的季節,誰也不願意在大街上多站一會兒,自然得手的可能性大些,被發現的可能性小些。陳廣民騎著自行車再次打個來回的時候,他正好撞見從楊老六家喝完酒出來的欒建銀。欒建銀是天生的酒鬼,在生產隊時期,他上山放羊都背著二斤酒,羊群在山坡上吃草,他就坐在山坡上喝酒。後來有一次真的喝多了,躺在山坡上睡著了,結果一群羊全跑到生產隊的麥地,將幾畝小麥吃了個精光。生產隊要懲罰他,幸好時任大隊書記的陳英達從中斡旋,才免於懲罰。但從此以後,他的老婆就再也不讓他往山上帶酒了。欒建銀壞心眼多,幫著陳英達做了很多壞事,所以村裏人對他又恨又怕,且不敢得罪他,若是得罪他,就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家裏的馬可能被砍掉了尾巴,肥豬死在圈裏,綿羊被砸斷了腿。欒建銀那小子屬夜貓子的,早上起得早,到處瞎出溜。你看他背著個糞簍,實際上他的目的不在揀糞上,而是像狐狸一樣四處找機會,做些偷雞模鴨的勾當。比如,他在河套裏尋摸,不知是誰家的雞跑到河套來覓食,他就將這隻雞逮回家中,做他的下酒菜了。至於丟雞人是誰和怎麼想,就好像與他無關了。這次,他利用楊老六潑到他身上水的事情,賴到了楊老六家。正好楊老六家殺豬,楊老六不敢得罪他,就好酒好菜地招待他。這家夥一頓狂飲,喝的舌頭都短了,頭腦暈暈沉沉的,東南西北也找不清晰了。但他還是認路,就順著大街往自己家裏走,在街上正碰上了陳廣民。“銀哥,表兄,那個活你幹利索了?在哪裏喝的酒,醉醺醺的,你看,這麼冷的天,大衣也不係扣,等一下,我替你係上。”陳廣民將跌跌撞撞的欒建銀抱住,為他穿好大衣,就要給他係扣子。“你,怎麼才來,你是豬啊!你跑不掉的,早晚我要了你的命!嘿,和我玩捉迷藏,你嫩了點。去,把藥給我灑進去。去,你去不去!不去,我還去!”欒建銀真的喝多了,連陳廣民都認不出來了。欒建銀身子一竄一竄的,陳廣民剛為他係上一個扣子,又被他掙開了。“你是誰呀,不要管我……去……一去……拿酒來……我還要喝!”欒建銀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從裏麵露出個紙包來,陳廣民好奇,將紙包扯出來一看,紙包裏包著一張白麵餅。這張白麵餅在欒建銀的體溫作用下,滲透出暖暖的油香。陳廣民樂了:“哈,表兄知道我跑了一上午了,肯定餓了,替我準備了加餐。不錯,我先將表兄送回家,吃了這個餅,繼續守株待兔。”陳廣民這樣想著,將那張白麵餅塞進自己的內衣兜裏,繼續讓自己的體溫溫暖著。然後將欒建銀抱起來,放在自行車後麵的後衣架上,讓欒建銀抱住座包,他推著車子,將欒建銀送回家。到了欒建銀的家門口,陳廣民將欒建銀從自行車上抱下來,背在身上,進了院。欒建銀的妻子在炕上早已看到了,就下地為他打開屋門。“小民,你表哥怎麼喝了這麼多,是在哪裏喝的?真是沒出息!對,放到炕頭上吧,我給他沏點紅糖水解解酒。要到中午了,小民,你也別走了,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吧。”“不了,嫂子,我哥也不知是在哪喝的,我在大街上碰到他就將他馱回來了。你讓他多睡一會兒,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頭也不回,就走了。因為他知道,為了能擄走邵小燕,一刻都不能放鬆。好在有表哥準備的熱白麵餅可以充饑。他從欒建銀家裏出來,蹬上自行車,一隻手撐把,一隻手掏出白麵餅吃。陳廣民來回竄了十多趟了,生怕錯過擄走邵小燕的機會,就一直在邵小燕家的周圍騎車走動,來回盯梢。但是邵小燕今天好像知道陳廣民有意傷害她,始終都沒有出門。陳廣民確實真的餓了,大口大口地嚼著白麵餅,從欒建銀家騎出不遠,就已經將那塊白麵餅消耗殆盡了。突然間,他覺得肚子熱痛起來,好像千軍萬馬在腸子裏絞殺,他大喊一聲,從自行車上張倒下來,摔在大街上。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欒建銀的白麵餅裏居然有毒。再說劉冬冬,得到劉長雨的報告,知道陳廣民想對邵小燕不利,就急匆匆地和劉長雨一起趕到邵小燕家。在邵小燕家附近,沒有碰到陳廣民。劉冬冬還是不放心,就敲開了邵小燕家的門。出來開門的是邵小燕的母親。“嬸子,小燕在家嗎?”劉冬冬張口就問。“是冬冬啊。在家,始終在家。怎麼了?”“陳廣民在你家門口來回竄,不知打什麼壞主意,我怕小燕被他暗算,就趕過來看看。不出門正好。”“陳廣民那個王八羔子在哪?我要碰到他非撓爛他不可!”邵小燕的媽媽憤憤地說。“我也是聽我弟弟長雨說的,來到了也沒有碰到他,反正小心點好。”“說的也是,你要是不來告訴我這件事,我一會兒真想打發她去她二娘家搬張桌子。現在知道了,就不讓她去了。還是躲著那個惡棍好。你上屋坐一會不?”“不了,家裏還有好多活,媽媽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就不上屋了。”劉冬冬走了,邵小燕的母親急忙就把大門關上。她知道,陳廣民那個惡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還是不要再出什麼亂子了,已經折騰不起了。劉冬冬又在邵小燕家周圍找了一遍,見沒有陳廣民的蹤影,就回家去了。回到劉冬冬的家門口,劉長雨說:“冬冬哥,我要回家吃午飯了。”“到我家吃吧,現成的飯。”劉冬冬邀請劉長雨。“不了,媽媽見我不回家吃飯,又該罵我了。”“你隨便吧。一會兒來玩!”“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