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風三月湖(1 / 1)

清晨,白雪覆蓋了整個雲舒水榭,姬雨少將軍站在樓閣的窗扉旁邊,那裏能一眼望見三月橋,三月橋上有個撐傘的少年,穿著一件藍色的長衣,紅色的傘點綴著白色的雪花,他望著三月湖,空飄著白雪,湖麵沒有一絲波瀾,整個世界靜靜的,就像隻有撐傘少年一個人。銀白色的雪地裏,隻有他一個人的腳印,整個世界靜靜的,隻有他一個人。

三月湖旁邊的水榭是姬熠將軍的官邸,當年臻白靖帝親自將水榭封給老將軍姬樺,並賜劍雲舒,朝堂之上的官臣,都私下稱將軍為雲舒將軍,老將軍離京回到荷陽穀之後,姬熠將軍自然而然就成了水榭的新主人,姬熠將軍的妻子,當朝皇帝的妹妹,夏蓧公主將水榭改名叫雲舒水榭,她對姬將軍:“偶爾還是會想老將軍的呢。”

姬雨將軍佇立了一會兒,洛陽城冬季的晨風透著點刺骨的寒冷,漫的細雪無憂無慮的飄著,落在樹枝上,落在磚瓦上,下了雪的洛陽城分外的美,雖然很冷,卻像易碎的夢。姬雨出了一會兒神,突然發現剛才那個人已經走了,靜靜的雪地上又多出了一行腳步,他關上窗扉,裹著那件厚重的狐裘下了樓。

“雨兒。”姬雨慢慢的回頭,看見了姬熠將軍站在他後麵。姬熠上將軍,當朝四將軍之首,以姬氏槍法獨步下,千榆關領姬家軍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獨戰羽族一個月,使羽族寸步不能前進,最後姬雨帶領著三千月弓眼部隊趕到千榆關,羽族才铩羽而歸,這使得羽族窺視洛陽城卻從未跨入夏國一步,回國後臻成帝夏堯升姬熠將軍為上將軍,封號舞侯。而在四野傳頌的姬熠將軍卻很難和姬雨眼中的人相重合,下人們都知道姬將軍是個溫柔的人,喜歡一些栽花寫詩等書生才做的事情,一點也不像一個馬背上的將軍,相反,他更像一個文臣,夏蓧公主和姬樺老將軍也那這件事經常調侃他,成帝夏堯看三月湖旁的水榭也正是一個文雅安靜的地方,常常微服來到雲舒水榭探望姬將軍,朝堂之上,無人不知成帝對姬上將軍的偏愛和對姬雨的器重,這點,姬氏長公子姬千彥比不上他的弟弟姬雨。姬千彥長公子在外人的眼裏永遠都是安靜,沉默,就像是極北的寒夜。

“父親,”姬雨微微作揖彎腰,姬熠走過去,拍了拍姬雨的肩膀:“去北城門看看吧,巡視一下,畢竟是夏祠大典。”姬雨恭敬的回答:“是,父親。”這個時候,姬千彥坐在書案前,提筆寫下一句詩“殘血陽關道,雪滿三月橋。”

姬雨裹緊了身上的狐裘,腰間的短刀完全被掩在狐裘下。迎麵的風摻雜著碎雪,繁華的夏國帝都都沉寂在白雪下,而姬雨緩步走在白雪鋪墊的路上,遠遠看見夏國大旗在北城樓上飄著,風鼓動了姬雨的狐裘。

姬氏水榭

姬將軍正在整理他昨晚翻過的軍情奏折,那些是成帝夏堯派人送到水榭的關於南方蠻族的軍情,家丁輕輕的走到姬將軍麵前,姬將軍埋著頭看著滿案的奏折,問:“方旭,有什麼事嗎?”家丁恭敬的作揖:“門外有個少年托將軍故人,要見將軍,並且要我把枚戒指給將軍看。”姬將軍抬起頭,看見了那枚戒指,紋著半隻翅膀,鑲嵌著藍色的寶石。將軍拿過那枚戒指,:“先帶他去清妍閣吧。”姬熠停頓了一會兒“等一下,隨便給他準備一見空房。”完,姬熠拿著那枚戒指站起來,望著庭院裏的白雪,一隻烏鴉站在雪地裏。

姬熠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夜裏,冬季的雪摻雜著死亡的氣息,整個洛陽城都被寂靜籠罩,少年時期的姬熠被留在了水榭,那夜裏,姬氏幾乎傾盡所有能支配的軍隊,將皇宮團團圍住,火光照亮了黑夜。

姬熠歎了口氣,輕聲:“這麼久了,還是回來了啊。”

清妍閣裏,梓裏若端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放著一封書信。姬熠推開了門,將戒指放在了梓裏若麵前的桌案上,寒暄到:“令尊可好?”梓裏若收起了那枚戒指,上麵殘存著姬熠的溫度:“恩,家父常念將軍,可奈無法親自上門。”姬熠淺笑著:“無多言。”

梓裏若遞上那封信,:“家父在京城唯有與將軍才談得上友情,於是”,姬熠手裏拽著那封信:“令尊本是不想讓你入京的吧?京城碩大,卻無以安居,若不嫌,住在我這水榭吧,平時也安靜。”梓裏若起身長拜:“謝將軍,家父與將軍幼年便是好友,將軍為人和善,才華橫溢”,“唯獨不適合做將軍了是吧”姬熠望著麵前這個少年,:“你的眼睛,真像你母親,我命下人準備了早餐,也給你收拾了屋子,我讓方旭帶你去吧。”姬熠起身推開了門,方旭正在門外站著:“將軍。”姬熠:“你帶若公子去收拾一下吧。”然後轉身對梓裏若:“待會兒出來吃早飯吧。”梓裏若作揖:“是,將軍。”姬熠搖了搖頭,將手放在梓裏若肩上:“不要如此拘泥,你真像你父親,處處都怕失了禮數,這樣反而很別扭,行了,快去收拾收拾。”方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請吧,公子。”

待梓裏若走後,姬熠慢慢走下閣樓,看見了夏蓧,將信遞過去,什麼都沒。夏蓧接過信,看著信封背麵印著的隻有半隻的翅膀,:“最終還是回來了嗎,這就是命運吧。”一滴眼淚劃過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