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5(1 / 2)

月初,莊曉夢和林平之來到楓林禪寺,悟明講了“新鮮”。

新鮮這個問題其實不大好清楚,涉及到佛教裏經常講的一個詞——“清淨”。什麼是“清淨”?很容易被誤解。我們先看《楞伽經》有一段話:“若修行者修行,入如來自覺聖趣,離於斷常、有無等見,現法樂、正受住,現在前。”“如來自覺聖趣”在同一部經裏有時又叫“自心現量”。我們的心像大海一樣,分別對待的那個層麵就像大海的波浪;超越了分別對待的層麵、達到統一的層麵就是大海深處平靜的層麵。佛教裏把分別層麵稱為“識”,統一層麵稱為“智”;識分別不停,智恒常觀照。《楞伽經》裏把智的層麵稱作“自心現量”——如果你證入到“自心現量”,你就離於斷、離於常、離於有、離於無,離於這種種的對待。“現法樂”,這是佛法很重視的,你現在、當下的樂,當下的善。“正受住”,體驗到了正受,並且能夠保持;在正受中,生命的每一刻都是獨一無二的,每一件事都是第一次、都是新鮮的。這裏麵沒有概念,沒有判斷,沒有情緒的好惡,那時候心直接接觸了事物,在佛學裏就稱之為“現量”,自心現量。一旦你落於分別,落於依某一個出發點來做判斷,那就叫染汙。前者即是清淨,後者即是染汙,不一定髒的東西就是染汙,隻要你一有分別,就是染汙。這種現量的境界,就是我們所的新鮮。

《楞伽經》裏還有一段話,講到我們凡夫的生活:“愚夫計著俗數名相,隨心流散。”這個“心”就是識分別心。“流散已,種種相像貌,墮我我所見,希望計著妙色。計著已,無知覆障,故生染著。染著已,貪恚癡所生業積集。積集已,妄想自纏,如蠶作繭,墮生死海……”我們依種種分別心名相,被它們牽著鼻子走,於是我們的心就流散了,處於對待的世界裏麵。有我、我所見,我想要、我不想要,我喜歡、我不喜歡,處於這種對待的格局。由對待的格局又生出種種的希望和渴求,就是這裏所的染著。然後為渴求所驅動,又去造作種種的業,就像一個蠶不斷地吐絲把自己捆縛在其中,已經遠離了事物的真相。所以有時候我們“真煩”,或者“沒意思”,其實就是沒有新鮮感了。

有人到寺院來,問我們,你們每早上念的經都是一樣的,覺不覺得枯燥啊?其實你每念一樣的經,然而你不覺得枯燥,這就是你的功夫。這隻有在什麼情況下才能做到呢?就是你念經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是不是一樣的經,全力以赴、沒有任何概念和分別情緒在中間,直接用心去念那個經,這樣你每次念都是新鮮的,不會枯燥。所以新鮮感是自心的無分別心被開發出來以後,無分別的境界在生活這個平台上顯現的結果。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是奇跡,都是獨一無二的、奇妙的。在每一件事情上,都有一種敬畏心,有一種佛教所的不可思議。當下這一刻、當下這一幕,直接去感受。

“吃茶去”這個公案很有意思。有一個人來,趙州和尚問:“來過嗎?”他:“沒來過。”“吃茶去。”問第二個人:“來過嗎?”“來過。”“吃茶去。”第三個人:“怎麼這兩個人都吃茶去啊?沒來過的吃茶去可以理解,來過為什麼也吃茶去呢?”趙州和尚叫了他一聲,他答應了,然後趙州和尚:“你也吃茶去。”這個公案描繪了禪者生活在自心現量的境界裏,這些問答都是趙州和尚自心現量的流露。

最後,悟明:“幾個月來,莊施主抱著虔誠的心態來參禪,我感到由衷的欣喜,禪學博大精深,用一生的時間也未必能洞悉,將我們探討的這些點綴到日常生活中,再加以提煉和深化,我想就可以了。”

莊曉夢充滿感激地走出楓林禪寺,將禪意帶進了生活中。自己感覺好,就會吸引好的事物,感覺糟,就會吸引糟糕的事物。任何時候都不要給自己負麵的暗示,減少處於負麵情緒的次數。

眼下,比較吃力的事情是如何促進孩子健康成長。由於這兩年心思沒有完全撲在林澤旭身上,他這些年積累問題暴露了出來。莊曉夢總結了一下,主要體現在注意力不集中、貪玩、不愛與大人談心、不接受意見、頂撞父母和厭惡學習,她暗自捏一把汗,發現這些問題不解決,都將是致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