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到一個可能性,紀五福臉上血色又褪了兩分。
同時想到的還有蒼耳子,他抿緊了唇,“可是,他們要這東西作甚?”
此時此刻,紀五福腦子裏的東西塞得她整個人幾乎要爆掉,她一時想起解無冬身上的蟲,一時想起那古怪的結界古怪的湖底,這一刻想著的是那一世的骨瘟,下一刻又想到了靳愄說的解藥。
血蟲十五日不進食,便會陷入半死,旋即散發出梅香與屍臭混合之氣,這與骨瘟的症狀完全吻合。
因為骨瘟也是如此,一開始隻是咳嗽,令人誤以為是風寒,緊接著咳足了十五天,第十六天陷入昏迷,身上梅臭方才漸漸明顯。
這,才是真正的骨瘟的起源啊!
不,還有一個事。
“這麼說來,那些血蟲一旦超過十五天沒有進食,便會爆體成為不死不活的病毒……可是解無冬以往整整三年多都陷入沉睡中,沒有為它們供養血液啊!”
蒼耳子也隻能猜測,“或許是紅骨粉使它們也一起陷入了沉睡中,就類似動物冬眠的狀態。”
還是不對,有太多的不對……“書亦,解無冬陷入沉睡以前,是多久發作一次?”
書亦不假思索地道:“每逢月圓之夜。”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明明一個月為極限,後來怎麼變成半個月的?
紀五福抱著頭蹲在地上,神情痛苦,嘴裏喃喃自語,“不對,不對,不對……”
似要陷入癲狂之態。
蒼耳子抓住她,厲喝一聲,“福丫頭!醒過來!”
紀五福恍若未聞,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是我,是我,竟然是我……”
若她沒有去西域,沒有闖入那個結界,蒼耳子便不會發現那裏的蟲子,更不會想到帶回來研究。
“丫頭,不要胡思亂想!”靳愄很快也察覺不對,擔憂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吃力地想要走過去。
若蒼耳子不是想到帶回來研究,那荊棘與白楊便不會也留意到這個東西,更不會偷走……
所以,一切的起源,是她……
“姑娘,你怎麼了!”高桐的聲音隱隱發抖,聽在紀五福的耳中模糊不清,她感覺到自己的後肩上還被人劈了一記手刀,可她絲毫感覺不到痛。
反反複複地,她隻念著一句話——竟然是我,竟然是我……
是她,將骨瘟帶回了中原。是她,令這片明月大地死氣一片。是她,差點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有尖銳且冰冷的東西刺入她腦後,她猜,那應該是蒼耳子的銀針吧,她見過他用在白楊身上。她還記得那時候的白楊,蓬頭垢麵哭哭笑笑的。
她現在也是這樣嗎?
紀五福無神地望著眼前,她的靈魂像是被分離成了兩個,一個清醒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另一個則陷在自責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