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解無冬之事,在場的人除了書亦,便惟有紀五福上了心,她猜測道:“後來,它們是不是就不喝血了?”
蒼耳子搖頭,“它們以血為生,不喝血,難道還能改喝茶?”
紀五福:“你給它們喂過茶嗎?”
蒼耳子語塞,“那倒沒有。”
“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看著已經痛暈過去的解無冬,她忍無可忍地道。
蒼耳子從來便拿這個徒弟沒辦法,“第一天不給它們喂血,它們除了狂躁些倒也沒有什麼。第二天的時候比一天更焦慮不安,第三天又更甚一些。直到了第十五天,它們突然爆體了。”
第十五天?
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了,便繼續問:“爆體後,它們不就是死了嗎?”
蒼耳子也點點頭,“我原也以為如此。”
紀五福想起那些鐵絲血蟲,在它們成為鐵絲血蟲之前,它們也是從大眼怪蟲身體裏爆出來的,難道……“它們竟依然沒死?”
“其實我也不確定它們死沒死,”說起這個,連蒼耳子也迷惑了,“說它們死了吧,它們又不腐爛,說它們沒死吧,它們又動也不動不吃不喝,還散發著陣陣怪味兒。”
紀五福心跳得更厲害了,“什麼怪味兒?”
“唔。”蒼耳子回想了一下,“那味兒……像是至雅之物,被人潑了一瓢臭豆腐的湯汁。”
那臭豆腐的氣味,隔著兩條街都能臭死個人,他每每聞著都像從糞坑裏打撈出來似的,可偏偏那些凡夫俗子還一個兩個邊往嘴裏塞邊讚不絕口地說好香好香——
嗬。
紀五福被他的這個奇怪的形容噎著,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李容昊卻尋到了機會搭上話來,“臭豆腐雖然聞著臭,但吃起來真的很香的。”
“嗬。”蒼耳子斜視著看他一眼。
又一個口味獨特的,早知道方才不救他,讓他掉陷阱裏死了算了。
“慢著!”紀五福臉色突變,想起蒼耳子曾說過梅花是至雅之物,而臭豆腐的氣味獨特,若喜歡它的人卻覺得它香得極,可若是不喜歡它的,便會覺得它是腐臭的!
所以,蒼耳子想要形容的氣味,是梅香夾雜著屍臭味!
那正是骨瘟的氣味!
原來,骨瘟所帶的梅香,根本不是出自蒼耳子,而是那從西域帶回來的會自爆的蟲子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那麼,骨瘟之所以會出現,會爆發,會令天下生靈塗炭,卻是因為他們——她與蒼耳子的西域之行,對嗎?
這一切都令人如此難以置信,她蒼白著臉,“那些蟲子的屍體呢?你把它們怎麼樣了?”
“全燒掉啦。”蒼耳子雖然時常說著天下人與自己無關,可他對危險的感知很靈敏,來不及多想,便一把燒掉了,以絕後患。
紀五福不相信,“全燒掉了?一條都不剩?”
蒼耳子不悅,“我何時騙過你?”
紀五福又追問道:“你帶回來了幾條?可有路上打開過?它們有沒有跑出去——事關重大,師父,你快好好想想!”
“在結界時,我裝了兩筒,後來與解小子潛入湖裏再上來後,那兩筒就不見了……”蒼耳子見她神色凝重像是要哭出來,也不再輕視此事,“難道不是因為蟲子們在竹筒裏滾來滾去滾回湖裏去了麼?難不成還有人拿了?可是當時結界裏也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