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始緣起(二)(1 / 2)

天分九野,中央鈞天,東方蒼天,東北變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顥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東南陽天。

——概括自《淮南子?天文訓》

中央鈞天,是為神域,居天帝,帝後,及眾神。垂陽南協,步月千華,臨風青昭,拜星朝元等,皆居於此,是為六界靈氣所鍾之地。

——《洪荒說》

紫雲盤繞升騰,群鶴掠雲直上,瓊宇浮光,施金措彩,恍惚兮似霧裏看花,明熠兮勝九陽曜天,靡樂絲竹不喑,笙歌妙舞不止,禦風與雁同歸,拂麵以霧作紗,移纖步生蓮,攜嬋娟長存。

神宮錯落,萬裏盈輝,仙童千行,靈鳳豔羽,金樽玉箸,把酒過腸,酣然不知其年月。

置身其中,雙目閉合,舒展四肢,如浴湯泉,身似鴻毛,心比靜水。

我願傾盡所有換永居此地,不問世事。

自從行香園之事後,我時不時會做這樣的夢,尤其是最近幾日,越發頻繁,夢中之境現實的我從未涉足,但單憑其那高隔雲端般的城池我便知道,那是神界。

不曉得為何會夢見神界,其場景又是那般清晰,甚至是熟悉,且從前的我從未夢到過。其實我雖在很小的時候便被接到天徵宮,但在此之前我隻有繁霜一個婢女,生活不至於窘迫卻並不樂觀,天徵宮已是我畢生所見最宏偉華麗之宮宇,實在不知我那夢的參照為何……

會不會與那墜子有關?總覺得遇見那位“在下”後便奇事不斷。

“小姐,別想那些有的沒有了,出來玩就得開開心心的嘛!”

繁霜趴在船邊,卷起袖管,將手探入水中劃拉著,驚得周遭紅魚白鯉紛紛向四處逃竄。

日光暖人,南風微涼,泛舟湖上,折一枝含苞紅蓮,嗅清荷之香,享午後懶意,倒也不負這安逸人生。

“東澤近來不太平啊……”

船家一邊搖槳,一邊對幾位坐在他身邊的渡客道。

我說船家,一定要在我享受安逸人生時說什麼不太平之類的話嗎?我並不想插話,索性拿了一旁的糕點,聽聞吃甜食心情會不錯,我姑且試試。

渡客甲道;“近幾月無令瀚海上妖邪之氣隱隱浮動,如今東澤境內常現妖魔,我們這兒會不會也遭難啊?”

“唉,這六界安生日子不過持續數百年,難不成又要……”渡客乙憂心忡忡地扶額。

“不過是些小妖罷了,根本奈何不了東澤分毫,更何況六界,看把你們嚇得,哈哈!”渡客丙似乎很是樂觀。

“這位客官可不好如此說,萬一是征兆呢?況且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們也是擔憂啊……唉,你說是吧姑娘?”

我倒還真不想摻和進這談話,於是便敷衍了:“是,船家說得甚是。”而後我又繼續品嚐起糕點來,還別說,這小國的糕點倒還精致可口。

船家見我亦認同他所言便得意地哼起漁家小調,船也行駛得穩而快起來。

我和繁霜每日就如這般,逛街市,遊碧湖,看雜耍,弄古琴……悠哉地在這小國已有月餘,這一月期間聽到了許多關於東澤不好的傳聞,六界數百年的安逸因東澤而有了細碎的裂紋,我唯一在意的,便是東澤處在無令瀚海極東處,雖小有名氣卻比不得蓬萊昆侖那般久負盛名,妖魔即使出世禍亂為何會千裏迢迢跑去東澤瞎鬧騰?仙神二界也全然無動於衷,這又是為何?

許是想了好一會子的事情,額上頸間已布了一層薄汗,也難怪,如今乃孟夏中旬,天氣也愈發悶熱了,我手執綾絹扇以消暑,無奈竟連風也夾雜些許暑氣,不禁抬頭望天,但見雲色微黃。

“看這情形,隻盼今晚下場大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