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太醫查驗下,清水沒有問題時,李喜德便抬了過去,讓皇上先刺了一滴血後,才讓李弘楚滴血。
李弘楚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拿了盤子裏的匕首,在手指上隔了一刀,血珠便滴落了出來,落入了水中。
皇上緊盯著麵前的盅盂,竟然有一絲絲的緊張,李喜德亦是如此,既盼望著是皇室血脈,又有些別的滋味。
兩滴血在水中晃蕩,不多時便融合為了一滴,仿佛是一個人的鮮血一般。
見此,皇上有些如負釋重的感覺,他果然是自己的孩子,他還活著,若是九泉之下,他亦是能去麵見華妃了。
“弘楚,父皇真不知該如何補償你,你是朕的三皇子,一輩子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如今卻......”
“父皇,塵歸塵,土歸土,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們不必揪著不放。”李弘楚打斷了皇上的話,顯然是不想舊事重提。
他最不願意的就是他母妃的名諱從他這個父皇的嘴裏被提起,因為他不配。
無論是為夫還是為父,他都是一個失敗者。
皇上連連點頭,“好,不提了,你且在承德殿住下,明日朕定給你個交待。”
認祖歸宗不是小事,他既然是皇室之子,自然是要上玉蝶的。
皇後貴為中宮之主,此事定然也是要同她商議的,當年的世事也該讓她知曉了。
李弘楚才回來,一切自然都是由皇上做主的,一絲一毫的忤逆都沒有。
“兒臣都聽父皇的。”
皇上就讓李喜德親自帶了李弘楚去安置,他則是擺駕去了承恩殿。
皇後正在一人用餐中,聽到宮人行禮問安的聲音,一驚,急忙放了玉箸起身相迎,“臣妾不知皇上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皇上將她給扶了起來,並無怪罪之意,“朕想著許久不曾來看望過皇後了,今日便來陪你一同用飯。”順便將李弘楚的存在與她商量一番。
皇後深覺此事定然不可能這麼簡單,可是也想不通皇上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索性也就由他去了。
“臣妾多謝皇上掛念,這就讓人去禦膳房傳膳。”
“不必了,這些就很好。”
皇上說著,徑直到餐桌前就坐,等著宮人替他加碗筷,皇後見此,隻好歇了心思,陪同皇上用飯。
皇上用了飯,也並未急著走,皇後隻好命人傳了些飯後甜點和水果來。
若是往常,皇上過來用膳之後,定然是要借口政務繁忙回到承德殿去的,今日如此反常,倒讓皇後有些不適應了。
皇上瞧著低眉順眼的皇後,暗自斟酌著,該如何同她說起李弘楚的存在,當年華妃出事,雖然查明的確與她無關。
可算起來,她終究算不上無辜,身為後宮之主,沒有看顧好嬪妃便是過錯,若不是看在她因為華妃宮中起火,華妃連同那個幼子都喪生在了火海中的事情,病了一場,當年他隻怕是要做出廢後的事情來了。
後來讓人細查,這才知曉,這樁起火案的確與皇後無關,乃是敵國探子所為。
當年同外寇一戰,大慶已然是元氣大傷,若是再挑起戰事,大慶岌岌可危,為了國家安定,不得不將這件事情給壓了下來,以天災人禍堵住了悠悠眾口。
“皇上......”
皇後連續喚了一聲,皇上才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定定的看著皇後。
皇後被他直勾勾的盯著,竟然有些發怵,隻好硬著頭皮道,“皇上,臣妾不知你今日過來所為何事?因而鬥膽問一問。”
自從她的小六死了,皇上便許久不曾來過承恩殿了,如今這一舉動,實在是可疑,她若不問清楚,心裏也難安。
皇上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決定開誠布公,“皇後,當年華妃宮中走水,弘楚幸得上天眷顧,並未喪生,由忠仆護送逃生到了遼東,朕做主將他接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