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女醒過來的時候,天幕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山頂的草地上,不遠處有篝火在燃燒,那個曾經見過的蒙麵的黑衣女子正坐在那裏。

“醒了?”那蒙麵女看見她坐起來,捧了水來給她喝。月女口渴之極,一股腦的就喝光,她喘息著問,“你是誰?為什麼我在這裏?”

蒙麵女子輕笑,那眸竟是那樣美麗,“我是和你一樣淪落天涯的癡心人,你昏倒在地上,我便救了你來。”

“我叫月女,之前曾在……。”月女想要確認一下。

“我知道,你曾和引澈在一起,我也是,我叫做未央。”她打斷她的話。

“你……你也曾和他在一起?”月女吃驚地問道。

未央歎一口氣,眼神幽幽,“他最後還是像拋棄我一樣拋棄了你……。”

月女不說話,靜靜地聽她說。

“我和你一樣,也是被他請回來幫助的,他借我的力量害死了他的兄弟,又把他的父親弄成廢人,之後,他想殺我滅口,乘我睡著的時候,放起火來。我在熊熊大火中醒來,雖然逃離,卻也從此毀了容顏……。”

月女凝視她淒涼的眸,一絲同情油然而生,卻不知自己也是同樣可憐的人。

“那麼,你日日守在宮門口是想乘機報複他嗎?”

未央搖頭,眼裏有溫暖充盈,“雖然我曾經也恨過他,可是,我忘不了他曾對我的好,相比於恨來還是愛要多一些,因為他是我唯一愛過的人,我怎麼也下不了手。我隻是每天想看他一眼,就已足夠。”

兩個人都沒有察覺,一顆大樹的背後正站立著一個高大的男子,他的臉在月光下是這樣冷漠和英俊,他的眼瞼慢慢合上,他終於可以確認,她是沒有愛過自己。雖然知道這個的時侯已經很晚,心也痛的無可就要,可是,卻一陣坦然。他終於不用在日日念著她的一切。

“月女……在想什麼?”未央見月女眼神茫然,問道。

月女輕笑,可是,這笑裏包含了太多無奈,她撩開散下來的黑發,絕美的臉仰望星空,淡淡說,“我在想一個人……。”

“一個人?”

“嗯……。你說他奇怪不奇怪,也不理人,總是一幅冷漠地表情,你望著他的時候,他總是瞥過頭去不看你,可是,當你不理他不去看他的時候,他卻又呆呆地看著你……。”月女輕輕閉上眼睛,腦海裏滿是冷斷的好,想著,嘴角有有絲微笑浮起。

未央在她的意境裏也漸漸開始朦朧,她也好象仿佛回到從前和澈在一起的日子。

月女第二日便飛回靈山,她在婆羅花下日夜守侯,吸食精氣,真元慢慢恢複起來。她隻是覺得寂寞,沒有冷斷原來是這樣的不自在。有大風刮過,月女覺得冷,下意識地抱緊身體,卻忽然感覺到那雙久違的手又回來了。她豁然轉身,看見冷斷一臉沉靜地立在背後,她的笑容就這樣在臉上綻放了開來。她說,“冷斷,你還是舍不得我……。”

冷斷不說話,輕輕給她批上白色的絲袍,他掌心厚厚的繭劃過她裸露的白皙的肌膚,她覺得心底有暖流無限延伸。

“一切都過去了……。”冷斷靜靜地說。

月女點點頭,拉過他的手放在頰邊,她問,“冷斷,我美嗎?”

“是的……。”

“有多美?”

“像婆羅花一樣美……。”

“那麼,你願意守護這朵婆羅花生生世世嗎?”

“……。”

冷斷沒有回答,他隻是怕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這樣的資格,因為她是那樣重要。

月女忽然覺得一絲冰涼劃過,他丟下他的手,“你始終覺得我是個妖物是不是?”

冷斷不答。

月女的心頭忽然湧起了引澈醜惡的嘴臉,她忽然瘋叫起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冷斷,你給我滾,我要把你們統統殺光!”

冷斷覺得一陣慌亂,他攬住她的肩頭,“平靜一點吧,一切都結束了。我會在你的身邊,陪伴你……。”

“走開!”月女粗暴的推倒冷斷,“你和他都是一丘之貉,我要把你們都殺死,都殺死!你滾,我真的永遠永遠不想再看到你!”

冷斷一如既往地聽話,可是,他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傷痛,或許,他是該放手了。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月女歇斯底裏地衝著他的背影喉叫,直到嗓子發不出音來。她覺得心底有一股被壓抑地邪惡正覺醒過來,她將十指交叉在一起,用盡畢生真元幻化出數不清的靈獸,漫山遍野,她要和這個世界同歸於盡。她想她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