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12 日 晚23:39(2 / 2)

那東西比我想象的要沉很多,沉到我原本準備兩斤的力量,竟然差點滑到台子上。我趕緊拿好,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看了一眼周姐,還好,她沒發現我剛才差點闖禍。

我問:“周姐,這東西擱哪兒啊?”

周姐看了看:“先放工作台上,你把這個文殊菩薩請出來放到展櫃裏,然後把如意存庫裏去。”

我答應了一聲,我知道,終於有機會第一次跟金如意單獨相處了。我心翼翼地把如意放在工作台上,然後雙手把佛像從箱子裏捧出來,再心翼翼地放到展櫃裏。接著,我又拿起金如意,稱重,登記。我身後,一個監督我們工作的安保忽然走過來,跟在我身後。我轉頭看看他,他也看看我。我問周姐:“周姐,我要去庫裏,要帶著他嗎?”

周姐看了看那個家夥,對他:“不好意思啊,按規定庫房隻有有最高安保權限的人才能進去的。我們這兒蔡是有權限的。”

那安保看著我,我歎氣,從兜裏拿出一張紅色邊的工作證,那象征著我在這間博物館暢通無阻。這是我用了一年時間,從綠邊,升級到藍邊,再到紫邊,最後才得到了這張卡。安保看看我手裏的卡片,往後退了一步,但眼睛依然死死地盯著我。

沒關係,反正我現在捧著如意呢,你連碰它的權限都沒有。我衝他翻了翻眼睛,仰著脖子進了庫房。

這件庫房是特別改造過的。據老吳,博物館的這塊兒地方從蓋樓老板就買下來了,然後要求開發商在後麵用鋼筋水泥和厚達十幾厘米的鋼板澆築了一間屋子。那間屋子的門,號稱是從德國進口的全世界最安全的金庫門。我拿出我的通行卡,在門口刷了一下,周姐過來也刷了一下,緊接著,我又在門口的攝像頭前緊貼著支架把臉整個放過去,一番掃描後,大門終於打開了。

庫房裏到處都是文物,我粗略的計算過,這間屋子裏的東西價值至少上十億,隨便一個銀行的金庫都比不上它值錢。要知道我當初麵試的時候,周姐找人把我家三代都查了個遍,比招黃金部隊還謹慎。

我捧著如意,輕輕地放在其中的一個防塵玻璃箱裏,然後鎖好櫃子,轉身從庫房退出來,又把門鎖上——操作手冊曾,一物一開,就算是後麵老吳就捧著東西站在門口,也得把門關上再重新打開。

我深呼了一口氣,看了看手套,這也是剛才摸過金如意的手套了。我把它摘下來,放在口袋裏,重新換了一雙新的手套,我準備拿它安撫我不公的心。

等我們全部忙完,收拾好,已經是十點多了。文物入庫和其他入庫完全不一樣,除了要稱重、量尺之外,還得對每一個細節登記造冊,哪怕一個裂紋都不能放過。而且關鍵的是,每一個展櫃裏的文物托底都是一台極其精密的重力防盜設備,我們需要告訴安監部門所有文物的質量和瑕疵,方便他們能夠設定數值,在這個數據哪怕增加或者減少一丁點,都會引發報警係統。

我累極了,周姐問我要不要回家休息,我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一點,便不回去了,現在這個點兒,甭管是滴滴打車還是黑車,沒人願意到平西王府那個黑咕隆咚的地方去。周姐行,你跟老吳對付一宿吧,明忙完了給你放半假,你好好回去休息。

我答應著,目送周姐離去。老吳吃了口方便麵我先睡了,沒過一分鍾便鼾聲大作。我雖然住在一個嘈雜的地方,但是單身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哪兒聽過這麼大的呼嚕聲,沒辦法,隻好打開老吳屋子裏的電腦,寫寫日記也是好的嘛。

對了,我的手套呢。

我發現我的手套上居然有一些粉塵。這不科學啊,之前放金如意的櫃子是無塵處理的櫃子,怎麼可能會有塵土。我把台燈打開,老吳翻了個身,嘴裏罵罵咧咧的大半夜還不睡覺,吵死老子了,我反駁你丫那睡像現在打雷都不帶醒的,結果話都沒完,呼嚕聲又起來了。我沒再理他,仔細地查看手套上的粉塵。

那些塵土是很整齊的附著在手套上的,仔細看,甚至還可以看到如意上的花紋。我想了想,這就奇怪了,我的手套是揉成一團裝在口袋裏的,怎麼可能粉塵還這麼結實?我用指甲摳了摳,發現上麵的塵土竟然像牙膏一眼,摳一道,有一道印記。我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縫,那些粉塵全都跑到了那裏,而且仔細辨認,竟然還有金粉狀一閃一閃的東西在裏麵。

這如意該不會是假的吧?掉水裏能浮起來那種!

我把指尖放在鼻子旁邊聞聞,又拿手套放在鼻子邊聞聞,好像沒什麼味道。但粉塵到了我鼻子邊,好像恢複了原來粉塵應該有的狀態,瞬間散碎,變成無法看到的顆粒,飛到了我的鼻孔裏。

我狠狠地打了個噴嚏,老吳又醒了,轉頭眯著眼睛大罵:“趕緊睡!”

我沒理他,還想繼續再看看,但此時忽然我像是被瞌睡蟲擊倒了。不行了,明再寫,這會兒我得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