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說出來的話卻是:“阿生,阿群,去,把她綁起來!”

清雪沒有反抗,知道反抗隻是徒勞的無功而返,前世不論他怎麼哭喊,怎麼掙紮都沒有動容這些麻木的人,這些同朝而食,共飲一江水的鄉鄰。

“先把她關進黑室。”村長蒼老冷默的聲音劃破長空,一錘定音,此時,生死仿佛不是天定,而是人分。

黑屋是村子裏懲罰犯錯的村民用的,那個地方汙臭狹小,蛇蟲鼠蟻遍地亂爬,一般犯了祖宗規矩的才丟進去。

清雪被粗魯的丟進了黑屋裏,這黑屋真的和它的名字一樣,暗無天日,隻有土瓦牆上小小的窗口透著一束亮光。

可是,在冰冷的寒冬,那個透光送風的窗口顯得那麼多餘。

地上鋪著的是濕寒的稻草,清雪雙手抱著膝蓋蜷縮在唯一一處不被冷風席卷的牆角,冷得瑟瑟發抖。

屋子外麵,溫暖的房間裏,一群德高望重的前輩圍著火爐在商量著如何處理風晴雪的事情。

“村長,這水痘傳染性很牆,萬一傳染給我們,我們鳳凰村就要遭受滅頂之災啊!”

“是啊,村長,十年前二花生了瘟疫,要不是我們下狠心燒了她,我們現在都沒命站在這裏了啊!”

“村長,鳳清雪就是個災星,從她出生就沒什麼好事!一把火燒了她,惹得幹淨!”

討論聲此起彼伏,卻沒有一個人為清雪說情的,無一不落井下石,想要置她於死地。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之後,德高望重的村長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蒼老的聲音穿過每個人的心髒。

“此事容後再議,鳳山家就剩這麼一個閨女了,我們再好好考慮下,阿生,去請大夫過來,看看清雪還有沒有救。”

滄桑的聲音略帶微微心疼和無奈,深邃而又空洞,隻是不知道這樣的惻隱之心能否挽救一個稚嫩的生命。

外頭的風雪還在風卷殘雲著整個村莊,天空突然變得灰壓壓的,暗雲湧動,隻是這黑壓壓的天空偏偏被這刺目的白雪渲染得如同雪蓮一般澄澈幹淨。

清雪沒精打采的倚靠在牆角,蜷縮著也完全不取暖,反而弄得腰酸背痛,全身僵硬,幹脆找了個好點的姿勢靠著。

黑暗裏,還能清晰的聽見老鼠唧唧的叫喊聲,在清雪的腳邊爬來爬去,仿佛是她入侵了它們的家,惹惱了它們,此刻正在抗議。

清脆的鐵鎖鏈抖動的聲音響起,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聽著很是詭異,木門吱吖的一聲打開了,伴著鎖鏈叮當的聲響。

“言大夫,你快去看看。”

“真是的...這等苦差事幹嘛派我來!”被稱作言大夫的人低聲埋怨了一句,不情不願的往鳳清雪挪去。

言遲是村裏赤腳大夫,今年三十三歲,醫術都是瞎蒙亂混的,但是大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有時候他還是很頂用的。

“把手伸出來!”

毋庸置疑的命令聲,夾雜著一絲不悅,清雪看著他用白布蒙住的臉,輕輕的笑了,還是和前生一樣欠扁,隻是他蒙著臉蛋,一副怕死的的樣子真的好滑稽啊!

言遲有模有樣的摸著脈搏,搖頭晃腦的皺著眉頭,過了一會兒,冷淡的說道:“反正我是治不了!”

“噢?是治不了,還是你想我死?”

言遲有聽了鳳清雪嘲諷的話,有些生氣,猛地收回手,背著他那破藥箱,亟不可待的大步流星的跨出了黑屋,拂去身上的灰塵和一身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