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言遲嘴裏還不斷的嘟囔:“我可真是倒黴啊!晦氣死了!”
清雪冷淡的笑了,每一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那點利益,為了那些蠅頭小利不惜妄斷他人的性命,不知道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做噩夢。
臨夜的時候村長再一次集齊了全村的人開會,依舊是關於鳳清雪是殺是放的話題,村長意味深長的歎了一口氣,看向一旁吊兒郎當的言遲:“清雪丫頭怎麼樣?還有救嗎?”
言遲漫不經心的說道:“病入膏肓,趁早燒了好,免得禍害全村,誰也不了。”
其實,這事兒本不關言遲什麼事情,隻是鳳家姐妹好像跟這鳳清雪有血海深仇一般,非要置她於死地。
言遲沒什麼能力,這輩子也沒有賺到什麼錢,在村子裏就靠著給人看病賣藥賺錢,而鳳家姐妹的父親很有可能下一屆的村長,自己又何必為了一個鳳清雪而讓自己以後的日子難過呢?
此言一出,村民都像是得到了皇帝的令箭一般,紛紛諫言要將鳳清雪燒死。
村長再一次沉默了半晌,周圍都是嘈雜聲,沒有人肯為鳳清雪求情,也是,他們都當她是煞星,恨不得弄死她,如今得到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怎麼好意思放過。
老村長頹然的微微歎息一聲,拄著拐杖朝後堂走去,隻留下一句冰冷奈何的話:“隨你們處置吧,將她好生安葬吧。”
清雪被生拉硬拽的拖出了小黑屋,帶到了小山墩上,這裏是來往的人出入必經的地方,離住家很遠,迎風遠眺的最好位置。
阿生和阿群捂著鼻子,手腳麻利的將鳳清雪綁在了柱子上,然後一下子跑得遠遠兒的,仿佛鳳清雪是魔鬼一樣。
阿群拉著阿生就往溫暖的家裏跑,剩下鳳清雪一個人在淒冷的夜空裏受風雪淩遲。
還是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劇情,那散發著冰冷月光的皓月,那覆蓋著皚皚白雪的青鬆,那狹長蜿蜒的雪色小道。
冬夜裏冷冽的風席卷整個夜空,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除了那高懸在蒼穹冰冷的月亮,還有地上厚厚的積雪。
此時,雪已經停了,可是入目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蒼山遠道,全都是一片刺眼的蒼白,清雪的臉和唇已經凍的發青,她緊緊的咬住牙齒,卻止不住的一隻顫抖著身子。
周圍都是山,空靈詭異的山雞一遍一遍的啼叫,聽村裏的老人說,對麵山頂的山雞如果哀叫了,說明有人要死去了。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清雪覺得自己已經等了兩個世紀的時間,蘇清淺依舊沒有來,前世,他身披一段風雪,腳踏一地冰寒,不舍不棄的朝她走來,可是...今晚,一模一樣的時間,一模一樣的鳳清雪...他卻沒有來。
清雪突然再次想起了那天蘇清淺問她的那個問題,他說:如果我知道你要死了,卻不來救你,你會不會怪我。
鳳清雪想,蘇清淺今晚不會來了,這一世他選擇了放棄她,清雪不清楚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麼或者是上天悄悄了改變了劇本。
冰冷的月光傾灑千萬裏,冷月,冷雪,相互交纏,愈發的冰冷刺骨,雪地裏的少女淒然的笑了。
清雪絕望的看著那輪冰冷的皓月,她終於還是要死了麼?恐怕是等不到明天的第一抹陽光了,因為,此刻,她就會死在冰冷的寒夜之中。
清雪很想再摸摸兜裏的那五百塊錢,她想,也許摸摸那溫暖的紙,感覺到蘇清淺的溫度,這樣就不會覺得冷了,可是她的雙手都被反綁著..永遠也觸摸不到。
就像,她永遠都觸摸不到蘇清淺,那個前世虧欠了千行淚和一條性命的男人,她的哥哥,蘇清淺啊。
可她這一生,永遠都不會喊他哥哥,因為他隻能是她的愛人,蘇清淺。清雪在冰冷的寒夜之中,依舊如此固執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