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100瓦的燈泡發出黃韻的光,光線打在四周的牆壁上,牆壁上貼著的名人標語又泛出星星點點的白芒。
“原來是想家了。”沈靜雪微微的低聲歎道,抬起頭看向窗外,那裏初秋的夜風正在泛濫的吹著,窗子上的玻璃破了,漸漸泛黃的樹葉伴著貼著窗戶爛掉的塑料布沙沙作響。
她低下頭心翼翼的將日記本放在桌子上,看向男孩的眼睛,一抹和藹的微笑出現在臉頰,輕聲溫柔的語氣再次響起。
“其實老師以前離開家到外麵讀書也非常想家,和你是一樣的,所以老師十分能理解你的感受。”
男孩點點頭表示感謝,謝謝老師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讓自己不再那麼窘迫和尷尬了。
“隻有好好學習才能報答父母,不要感覺孤獨,在這兒,老師就是你的親人,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隻要老師能幫上忙,都會很樂意幫你,我的辦公室就在你們班主任辦公室旁邊。心裏難過了,想家了,或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可以找老師傾訴出來。”
郭肖蕊敷衍著點點頭,心底卻生出一縷星星之火般的暖意。自己在家裏排行老大,脾氣向來古怪,衝動易怒常常犯錯,從到大,幾乎從來沒有任何人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和自己話。父母總是一邊把自己當成孩子一邊又要求自己變得像大人一樣堅強成熟,朋友也總是把自己的樂觀堅強當作理所應當,將脆弱的一麵看成莞爾一笑,從不會有人去聆聽和尊重心頭那一抹悄然掠過的脆弱。
大部分人或是靠著自己閱曆甚廣,或是仗著自己資曆甚厚,喜歡一些高高在上的類似禪語的東西,他們會告訴你應該怎樣去做,要怎麼樣做才是對的,當你做錯的時候他們永遠會試圖去改正你,因為他們就是那樣的好人,他們有一套自己的理論體係,他們高尚且純粹,他們高尚於是非,他們純粹於對錯。他們從來不會對你一句,他們理解你為什麼做錯。老師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麵卻沒有急於讓他去改正,這或許也正是心中升起那縷星星之火的原因吧?
“你看,剛到這陌生的地方,還有同學很開心呢。”沈老師指了指教室的後麵幾排,沿著她手指的方向,那裏幾個同學正在咧嘴傻笑。
“他們可以做到,為什麼我不可以?”一種莫名的欽佩在郭肖蕊心頭升起,在他的眼裏,此刻那幾個咧嘴傻笑的同學就是自己的榜樣。眨了一下眼睛,將最後一滴停留在眼眶裏的淚滴擠落,視野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嗯,老師,我沒事了!開始隻是環境不熟悉,熟悉了我就好了。”郭肖蕊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話,他不想讓一個關心自己的人擔心。他希望自己的話可以起到一些安慰的作用。雖然整個過程都是老師在安慰他。
“好了,老師要回家了,白的時間裏,隻要不上課,我都會在辦公室,有事可以直接到我辦公室找我!記住呃!別不好意思。”
郭肖蕊依舊隻是敷衍的點點頭,因為他不知道這種情形下再去回答些什麼才好才算得體。
數學老師沈靜雪直起身沿著課桌之間的走道,在教室裏走了一圈便離開了。一米七的身高美麗的背影走進微冷的晚風裏,夜空下,她緊握著雙拳,喃喃的道:“我一定要努力。”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任教,她立誌要做一個好老師要帶出好成績。也因為父親是這所學校的老主任,做女兒的不能給父親丟臉。這個應屆畢業的新老師下定了決心且信心滿滿。
“哎!同桌,我發現咱數學老師偏心你。她看見其他人和沒看見一樣,隻關心你一個。”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郭肖蕊的“好同桌”陳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