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知道,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把高一走過的路結束。
直到那天我一如既往的坐在天台。用鉛筆畫著手中的畫,遠處的高樓大廈一筆一筆被我映在了紙上的時候,他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傍晚的風擦過他的眉目,將他一雙瞳孔染的深邃,他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手中端著一杯茶。
目光裏聚焦著天邊的餘暉,仿若萬千星辰都倒映在了他的眼瞳中。
“給。”
他將手中的茶水遞過來,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我的畫上,我暗自冷嘲一聲,看似隨口問:
“好看嗎?”
他點了點頭,目光裏難得的讚許。我卻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仿佛那是他早已經看穿的事實,隻不過換了另一種方式來安慰我的方式。
我笑了笑,心裏的苦澀如同一瓢苦水,翻湧不息。
指尖一用力,那緊握著的將鉛筆就折斷成了兩截,然後在他充滿驚錯的目光裏,以一個來不及看清的姿勢從樓上拋了下去。
我順手將那副剛完成的畫作也一並撕了。
“湛子淩,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他突然拉過我的胳膊,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命令般讓我與他對視。
我想躲,但我知道,我不能就這麼屈服,畢竟在他眼裏,我始終都不是一個好學生。
他俊朗的臉上如同被暈染一層冰霜,連同他的眸子都是冷的。
我咬牙,心裏的抽痛泛濫成災。
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成了這個樣子的呢?
嗯?莫北辰。
哦對,記起來了啊。
是那天啊……
焦灼了一夏季的風,除卻那瓢潑的大雨,沾濕了地上的灰塵氣,似乎漸漸地已經在忙碌的考試裏才見了些頹痞的氣息。
我撐著手中的傘,看著那街道上來往人的倉惶,如同這個世界舞台上的小醜,在揭穿自己的麵容的背後,溜的張皇失措。
我捏了捏手中的傘柄,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溫度,隻是那淡藍色的折痕上依然詮透著那個人整齊如一的習慣。
即便是用慣了許久,也被他妥善保管的很好。
我抬起頭來,將視線從傘上移開,目光落在那洗刷盡一層灰跡的樟葉上,內心的繁雜仿若大雨初晴。
“你聽說了嗎?最近電視上報道哦,說現在的兩個男生啊,還談起戀愛來了啊,喲,真是惡心的急哦。”
“是喲,說是那個男孩子啊,被對方拋棄了吧,還鬧著自殺啊,現在的男生啊,簡直三觀不正,丟臉哦。婉秋啊,我看你家北辰也是跟他朋友走的很近呐,不要也學那電視上的人一樣啊。”
放空的思緒在別人的一個“北辰”裏驀然抽回神來,我轉過頭去,不遠處拐角的三抹發福的身影在夏雨潺潺裏,來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