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興兵 六(1 / 2)

太傅袁隗一上午都在焦急地等著消息,可門口的巷子都望穿了,也沒望到自家的仆人。

他知道袁紹打下了汜水關,也知道袁紹是怎麼打下的汜水關,可汜水關離洛陽還遠著呢,那邊的火燒得再旺,到了洛陽裏也就蹦躂過來零星幾個火星。袁隗倒不擔心火燒不大,幹物躁的,隨隨便便起點風,不就是火燎原?可這風去問誰借,可是個大學問。

快到中午的時侯,袁隗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滿頭大汗的仆人。

袁隗一把把仆人拽進屋裏。

“董卓那有什麼消息?”

仆人喘了口氣,回道:“聽李儒因為丟了汜水關惹怒了董卓,現在把李儒給關了起來。”

肝火不啊,翻起臉把自己軍師都給關了。

“那華雄呢?”

“削職,做了個伍長。”

“那現在是誰在給董卓出主意?”舊的軍師深陷囫圇,就肯定得另請一位。董卓總不會指著自己打過除皺針的腦子,和其他智囊比劃兩下吧。

仆人萬萬沒想到會問這麼一個刁鑽的問題,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內部消息啊。

“算了算了,你歇著吧。”袁隗擺擺手,事還是得自己想。

打仗要想贏,就得做到知己知彼,就得先知道,對麵都是些什麼樣的人。袁隗是非常明白這個道理的,自打袁紹興兵舉義,他就估摸著,真正的勝負手不在戰場,而是在這波詭雲譎的城裏。

袁隗滿打滿算,把董卓手底下叫得上號的人物,從頭到尾過了一遍,能想起來得全是一臉橫肉打打殺殺的粗線條,至於誰腦子稍稍活絡點,能拿捏個主意的,怎麼想也就那一位啊。

錯不了,準是他。

從虎牢關到洛陽,足足得半的工夫。我回到洛陽已過了中午,看看偏西的日頭,幹脆省了一頓飯,直接回了家。

熟悉的環境讓我的思維活躍起來,有幾個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不然總和蒼蠅一樣,在腦袋裏嗡嗡地響。

汜水關丟了我是知道的,可沒想到的是,不僅僅是丟了關,還把李儒給丟牢裏了。走的時候不是信誓旦旦言之鑿鑿的要據守不出,怎麼沒幾就徹徹底底改弦易張,轟轟烈烈打了個敗仗?是不是其中還有彎彎繞繞?

婉兒又是誰?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幫我?我和婉兒也就見了寥寥幾次,但婉兒卻好似有意親近我一樣。我對自己還是有著清醒的認識,遠遠不到讓姑娘看一眼就一見傾心的倜儻風流,所以,我能不能相信她?

曹操又是為何刺殺董卓?真是用一腔熱血,換我大漢河山?

想不出來,擠破頭也想不出來。

突然大門有人咚咚敲了兩下。

我的門童過去開門,走進一個士兵打扮的人。

“相國請您去相府一趟。”

我早就預料到,今相府是免不了要走一遭的。看來不光光是我,每個人都有大大的問號,都在不斷地利用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相府再也沒有往日的歌舞升平,而是沉浸在打了敗仗的陰影裏,本以為仗著兩處關隘,洛陽高枕無憂,偏偏不出一個月就丟了汜水關。誰都不會擔心從來沒發生過的事,因為太不真實過於縹緲,而一旦有了一次,就都開始擔心第二次。

汜水都能丟,虎牢真就固若金湯鐵板一塊?

董卓坐在那裏,心情複雜,提心吊膽和怒不可遏擠在一起,共同拚湊出一個難看的臉色。再看看一旁的李傕郭汜,更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無人可用啊。

“丞相,您找我?”

董卓看到我,眼前一亮。舊人指望不上,總有新鮮血液吧。

“糧草已經到了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全寄希望於虎牢關那百十裏地了。

“糧草已悉數交予呂布。”

“你辦事,真是靠譜。”董卓似乎又想起守汜水關的一雙白癡,心裏咒罵起來。

這虎牢關可是丟不得,丟了就可以卷鋪蓋回家了,董卓下定決心,“寡人親自去虎牢關督戰,不給袁紹點厲害瞧瞧,真把這當他那河北寬敞的平原?”

“李傕郭汜,你們把主力集中起來,和我趕緊去虎牢關!”

“洛陽總不能沒有人吧。”這麼大個皇城,唱一出空城計,那膽略可是太大了。

董卓指了指我。

“你,先留在這,隨時聽我差遣!有什麼事快來報我!”

從相府出來,看著洛陽寬敞的街巷,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高皇帝遠,水深憑魚躍,董卓去了虎牢關,那這洛陽的廣闊地,便是我的舞台了。

我的人生第一次切實感覺到“權力”的愉悅,甚至哪怕我還沒有真正施個號令。

現在洛陽我的算啊!上個月我還拿著刀在那傻愣愣地衝鋒呢,你敢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