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洛陽的兒,終究比那西涼的大啊。
我們西涼兵隨董卓屯紮於夕陽亭已經兩了,此去洛陽城不去十裏左右。我們的將軍董卓走出賬外,抬頭呼吸著中原濕潤的空氣,隱隱看到洛陽城的燈火,仿佛伸出手就能抓住幾縷光亮一樣。董卓笑了起來,你看這洛陽,是不是在歡迎我?
“李儒啊,”董卓看了看自己最為寵信的軍師,“洛陽城裏,現是怎樣風景?”
李儒皮膚白皙,仿佛擦了一層脂粉一樣。“不出三日,城中必亂。”李儒陰仄仄的聲音,驚起了我身旁一群烏鴉。
“三日?我看用不了那麼久,這洛陽城啊,明必定亂得一塌糊塗。”
“亂還不好嗎,將軍?”李儒用平靜的語調,一邊笑一邊。
董卓也笑了,可瞬間他的麵孔嚴肅了起來,“好什麼好,寡人可是來進京救駕的!”
旌旗遮,甲光蔽日。嚴陣以待的西涼軍是董卓最大的倚仗。自打兵敗黃巾以後,董卓厲兵秣馬,終於訓練出我們這樣一支勇猛的西涼軍,他不缺錢、不缺人,缺的是是機遇,是一個比和黃巾軍打仗更大的機遇。那荒僻的西涼,終究不是他的誌向,而如今這混亂的局勢,無疑是最大的機遇,誰都不知道漢祚數還能運到幾何,誰也不知道誰的心思,隻是知道所有人都在屯兵,都在等著一條導火線的點燃。但他董卓可是等不了了。時自不必,地利已距洛陽不過數裏,而人和,如今宦官作亂,進京勤王,不正是民心所向嗎?不是我非要鍾鼓入洛陽,是那四世三公的袁紹自己發帖進京討賊。“臣聞揚湯止沸,不如去薪,清除宦官之患,社稷幸甚!下幸甚!”想到自己的進京奏表,董卓大手一揮,仿佛把洛陽攥於手中。
而我,卻癡癡凝望著洛陽的方向。我從生在盜匪橫行的涼州,伴我長大的隻有漫的黃沙。我的父母都是平常的農戶人家,日子雖然遠遠談不上富足,卻也溫馨。可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個夜晚蕩然無存。肆無忌憚的山匪再次劫掠了我的村子,而這一次,村民終於無法忍受,扛起鋤頭和獵叉,護衛自己的家園。父親把我藏在厚厚的柴草堆裏,我不敢出聲,但卻能聽到不斷的哭泣和哀號聲。我等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從柴草的縫隙向外看去,滿世界都被火焰燒成了紅色。終於,我的母親抱起了我,拚盡全力帶著我離開了村子,卻再也沒有力氣陪我一起往前走了。
從此我無依無靠,顛沛流離,直到西涼軍募兵,才有了我的一處安身之所。我總是聽身邊的軍士,洛陽好啊,那裏的集市,什麼想要的都有啊!你在洛陽,想要什麼都可以啊!我漸漸對洛陽充滿了向往,因為我不想再過漂泊的生活,我要報仇,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終有一,涼州會是一個太平的樂土。那裏是我的家。
洛陽城的火起得還是晚了一些,足足等了兩,但這把火還是把整個空燒了個通透,宛如白晝。董卓點起兵馬,對我們全體將士高呼:“陛下有難,吾等速速營救!”西涼騎兵,軍勢浩蕩,直奔洛陽而去,遠遠地看見一隊人馬,陣型鬆散,跌跌撞撞地迎麵馳來,董卓暗自心驚,莫不是這些宦官真的被袁紹他們打出來了?那我還救誰的駕啊?忙看向李儒,李儒的臉依舊白皙,火光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滅,“將軍不急,且看他們是何等人”,隨後迎上高呼:“前方何人?”
火光明滅,我看不清對麵那隊人的臉龐。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劍鋒一指,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他的聲音洪亮有力,穿透了朦朧的煙霧,撞擊在我們的耳廓上。
“吾乃西涼刺史董卓,特奉旨救駕!”
“你這是救駕,還是來劫駕啊?”朦朧的煙霧散去了一點,能看清話那個人的樣貌了。隻見他濃眉大眼,鼻翼高闊,一言一行間均透露出不凡的氣息。
“原來是本初兄啊”,我這才知道,原來麵前這位,就是四世三公,赫赫有名的袁紹了。“我自然是來救駕的啊!”
“子在此,還不速速下拜!”袁紹雙手一拱,向身邊的兩個幼稚孩童微微一躬。那兩個孩子大概十幾歲年紀,衣著華貴,但臉上和衣服上都蒙上一層灰塵。年紀稍大的孩子明顯受到了驚嚇,長途的逃亡讓他看起來非常疲憊,瑟縮在自己的懷裏,眼睛裏滿滿都是恐懼,似乎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而年紀較的孩子,抱著年紀較大的孩子,雖然也在發抖,但目光中還是透露出幾分堅毅和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