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規矩的丫頭!拉下去打二十板子,攆去浣衣房!”王妃指著臉色慘白的丫鬟佳音,怒喝。
“母親!此事都是我的罪過,佳音是丫鬟,她都是聽命於我,不該這樣重責她呀!母親饒過她吧!求求您!”
佳音被架住雙臂拖了出大廳,她們目光相接時,佳音抿著嘴對她搖了搖頭。
“哼!信平王府的臉麵都要給你丟盡了,還有臉替丫頭求饒!瑤兒,不是為娘刻薄,明日是你加封郡主的好日子,你這個時候跑出去,萬一出什麼意外,怎樣向陛下與皇後娘娘交代?”
穆瑤雙眼含淚,什麼郡主,她一點也不在乎,隻不過是在將她許配給定王那個臭名遠揚的世子之前,給她提提身份,好不遭人話柄罷了,畢竟,她是庶出,而她的生母早就在她幼年時便撒手人寰了。
她的父親信平王,作為異姓王,為了鞏固朝中的地位,想盡辦法與皇室血脈攀上關係,而她就成了他的政治籌碼。
王府裏隻有貼身丫鬟佳音待她最好,這次卻遭她連累,“母親,求您了!讓我替她受罰吧。”
王妃嗤笑一聲,“不成體統!你如何能替她受罰?!待明日受了加封,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府裏,哪也別想去!”
穆瑤正欲再求,廳外家丁來報:“娘娘,王爺和世子回來了。”
信平王穆錦鴻神色凝重,匆匆步入大廳,他身後跟著一個錦衣佩玉的年輕公子,二人之後還跟進來兩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這兩人麵色發青,像是剛受到驚嚇。
廳內眾人各自行禮後,信平王看到女兒雙眼通紅,驚慌失措,心中更是不悅,“她這是怎麼了?”
“王爺,瑤兒今日犯了錯,我方才正訓話呢。”王妃笑臉盈盈,她不便將穆瑤偷溜出府的事在外人麵前直。
“回房去!回房去!我和二位大人要議事。”信平王連連擺手。
穆瑤還沒走出大廳,身後眾人已迫不及待地開始談論,她聽入耳又能記得的隻有兩句:
“順寧鏢局的人全死了,半個時辰前被發現的……”
“下官查明,事發時那裏傳出過簫聲,這幾年,江湖上能用簫曲殺人的,隻有一人,而那曲子便是所謂的索魂曲……”
順寧鏢局的鏢頭是信平王的親信,鏢局每年“上供”的財物是王府奢華生活的一大保障,這次鏢局被滅門,或許不僅是江湖仇殺這麼簡單,個中勢力權謀的牽涉,官府裏的人看得最敏銳。信平王的心情如鴻鵠墜雲,好在她女兒要封郡主,嫁入定王府,這才讓鴻鵠停在山頂,不至於直墜穀底。
“索魂曲……索魂曲……”穆瑤一路回房,一路心念著方才他們提到的索魂曲,再對上那時間,錯不了,定然是先前吸引她的那首曲子。能讓複雜而美妙的曲子,這般打動人,那個吹奏它的人,不但技藝高超,也必定是個有心的人,可惜卻做這害命勾當。
親娘逝去後的許多夜晚,穆瑤常常難以入眠,今夜她再次輾轉反側。擔憂佳音,又胡思亂想著許多往事。自幼沉迷音律,酷愛絲竹,她現在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擁有一支好簫,以及遇到一位知音。河山爺爺答應送她的簫,是好簫,可知音又哪裏求得到呢?聽每個晉升的郡主,都可以得到皇後的賞賜,不如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是夜,穆瑤房裏的七弦桐木琴奏響至三更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