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已經身為謝貴嬪的謝阿滿,按照德公公的傳話,今天去與永熙帝一塊吃飯,於是謝阿滿便吩咐了知畫準備準備。
知畫見自己的主子主動要去見皇上,脆聲應道,趕緊喚來了四名抬轎的小太監往勤政殿走去。
轎子停在勤政殿外,可是德公公卻一臉愁容的說道:“貴嬪娘娘來的真不巧,皇上正與兵部尚書加幾位軍機大臣議事。”
哥哥來了,還有軍機大臣,看來議的不會是小事,既來得不巧,還是打道回府吧,“德公公,那你跟皇上說一聲……”
從殿內突然傳出的咆哮打斷了她的話,聽到永熙帝大發脾氣:“朕是一國之君,難道調動一兵一卒的權利也沒有嗎?謝愛卿,常勝將軍,你們怎麼不說話!”
謝阿滿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不由屏氣凝神細聽,可是這一聲後,再無半點聲音透露出來,想是永熙帝的情緒被安撫住了。
“您看,貴嬪娘娘還是請回吧。”德公公再次提醒道。
這個時候的確不便打擾,何況哥哥也在,身為後妃更得避嫌,於是謝阿滿便點點頭,重新上了轎子,擺駕回宮。
一路上心神不寧,永熙帝雖然不是修身養性不生氣,但自己卻也從未見過永熙帝動過這麼大的肝火,到底出了什麼樣的大事,又擔心哥哥得罪皇上受了責罰。
是以一回到宮裏,便將其他宮女太監遣了出去,單留了知畫在跟前,“知畫,你出去打聽一下,哥哥有沒有事,還有,皇上何事發這麼大火?”
“是,娘娘。”知畫答應一聲便去了。
這一天都沒有任何消息,謝阿滿的心七上八下沒有一刻停下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到用罷晚膳,說是用膳,也不過隨便吃了兩口便撤了,知畫便在這個時候急急忙忙地回來了,示意其他人都下去,這才急稟:“娘娘,奴婢打聽清楚了,皇上要禦駕親征。”
“什麼,你再說一遍。”謝阿滿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把抓住知畫的胳膊,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見她用力地點一點頭,“皇上要禦駕親征,千真萬確。”
禦駕親征?
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必須要永熙帝披上戰袍,親自上戰場廝殺?
眼前驀然浮現出刀光劍影,血光衝天的場景,知畫便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她——
原來與東厥國屢屢犯我邊境,皇上本就多次想要發兵,無奈世家堅決反對,朝庭幾大將軍均為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難以調動。
於是這次天災,東厥國民不聊生,這個時候不攻城,更待何時呢?於是皇上決定禦駕親征。
“對了,娘娘,奴婢出去打探消息的時候,謝大人有交代。”
“哦?遇見哥哥了?哥哥可又說什麼話?”
“回娘娘,謝大人說,皇上此次勢在必行,早在東厥國發生旱災的時候便開始籌謀了,所以若是娘娘有機會遇見皇上,順著皇上的意思即可,千萬不要試圖勸阻。”
聽完知畫的一番話,謝阿滿心裏自然也是有了計較,於是吩咐了知畫將這一消息告訴了待產的何妃,又安排了轎攆,再一次的出發前去探望永熙帝。
天色已晚,一路上天上的星辰疏疏淡淡隻掛了幾顆,各宮也都關了門,路上少有人走動。
一路趕到了勤政殿,見裏頭隻有永熙帝一個人的身影投射在窗戶上,謝阿滿頓了頓便向前走去。
未曾想卻被德公公客氣地攔下了,“貴嬪娘娘,奴才料想您來的原因與其他幾位娘娘一樣,可皇上下了旨誰也不見,請回吧。”
“本宮今晚一定要見到皇上,德公公,通傳吧。”第一次,她在這位永熙帝的心腹、宮中妃嬪都得給幾分薄麵的總管太監麵前,擺起了二品妃子的威儀。
德公公麵現難色,“娘娘這是為難奴才,皇上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若是驚了駕,誰也擔不起那責。”一番話也是綿裏藏針。
“罷了,本宮不為難你便是。”
謝阿滿徑直在石階上坐下,橫笛於唇邊,悠揚的旋律在夜空下嗚咽徘徊,一歎三回,
“好一曲《折楊柳》。”
身後驀然傳來一聲,笛聲兀止,謝阿滿緩緩轉身,雲袖輕舒福了一福,“臣妾驚擾了皇上,還請皇上降罪。”
永熙帝麵色一冷,周圍空氣驀然添了幾分寒意:“哼,你的罪豈止驚擾一條,朕還沒有出關,你便表達將士的思鄉之情,你也是來勸朕罷手的嗎?”
“不是。”謝阿滿驀然跪了下去,仰視著麵前高高在上的男人:“臣妾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