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草原新皇並無和談之心,隻有挑釁的野心。”一文臣低聲朝永熙帝道。草原因一時戰敗而臣服於我朝,再怎樣都是不甘的。他們甚至希望下一場戰事早早開始。
永熙帝卻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大手一揮,旁側一內監便奉上一張通身烏黑,看似並不起眼的古樸的彎弓。他拉弓昂首指向天際,隻聽“嗖”地一聲利器刺破長空的銳響,然後兩隻灰背隼撲棱著翅膀掉在草場上,一會兒便抽搐不動了。撿起一看,竟是一箭貫穿二者首腦。
四周響起雷動的掌聲。永熙帝朝草原可汗爽朗一笑,道:“朕看可汗也是心急之人。今日就省了那些繁文縟節,直接開始狩獵罷。”
那可汗虎著臉喝了一聲“好”,飛身上馬道:“聽聞在天朝,每次春狩或秋獵,皇族貴族間均會比試。”
永熙帝此時也率幾位將軍上馬,道:“不比試哪裏有狩獵的趣味?就按照我們天朝的規矩,比試日落之前狩獵所得的獵物數量。”
草原可汗臉上閃過一絲傲慢,在馬背上為生的北草原人的比試可不是這樣簡單,草原勇士們會有許多既危險難度又極高的項目。然此次是在天朝的領土,他也遵照這邊的規矩罷。
兩方不多話,均策馬向叢林深處而去。與一身騎裝,精簡幹練的可汗不同,明永熙帝身側遂多了大批的人馬護駕,然比試是指個人所得的獵物,永熙帝的隨從再多也與之無益。
謝阿滿一眾在大帳中閑坐,眼前的大隊人馬轉瞬間均鑽進了密集的鬆林。林子裏草原的男人們均是騎射的好手,他們所攜的獵犬,雄鷹同射出的利箭一同奔向獵物。
待到日落西山,兩方清點戰果,明永熙帝與可汗所得獵物竟是同等數量,隻是可汗手中多是鹿,豺狼等大型獵物,而永熙帝手中是野兔,飛鳥等小獸。前者獵物難以一擊斃命,危險性也較大,然每隻身上均隻有一箭;後者獵物精悍迅捷,難以瞄準。這一日的比試,二人不分上下。
此時所有的嬪妃均在盯著永熙帝看著,她們也發現了皇帝與往日不同的俊朗,均目不轉睛地盯著,一邊在麵頰上浮上一層一層的紅雲。其實永熙帝並非什麼美男子,他的臉部輪廓過於生硬,眉目也不精致,然而整體魅力是不輸於人的。
可汗清點過獵物數量後,瞧著永熙帝身後僅得一隻狡兔的孫貴嬪,不屑道:“你們的女子果真柔弱。”
孫貴嬪平日嘴快,此時兩國麵前可不敢放肆,隻是漲紅著臉縮在永熙帝後頭。
結束之後,傍晚時分,雙方各自安頓,到了晚膳時分舉行了篝火晚會,草原上的人均擅舞,他們圍著篝火甩袖踏足。
酒過三巡,場上又擺上了箭靶和羊皮鼓。永熙帝與幾位將軍和草原的將軍們比試弓箭,眾人均是好箭手,箭鋒接連不斷地射在靶心上,隻聽得一浪高過一浪的讚歎喝彩。
可汗三箭同射,三箭同中之後,他終於厭倦這不分勝負的遊戲。他一口飲盡身旁的烈酒,對永熙帝說道:“我們草原勇士的騎射比武,力量與膽識是最重要的。”
永熙帝迎著他眼中的傲慢,儒雅而有風度地笑道:“那就請爾等來安排一場真正勇士的比試吧。”
隻見那可汗抬手向不遠處的北方一指,那是圍場馴養熊的地方,就在昨日,草原十多位將軍合力活捉了一頭成年棕熊。它此時在籠中聲嘶力竭地嚎叫,拍打,不甘心被人類生擒,更不願意被馴服。
接著大批的下人按著吩咐,將碩大的鐵籠扛至一處最高的籬笆圍欄處,將圍欄內牛羊馬畜驅趕至別處後,又將鐵籠卡口處的籬笆拆卸。如此,鐵籠與圍欄連成一體,隻要打開卡口,棕熊便會進入圍欄裏。
所有隨駕者均聚集在外圍觀看,那頭高九尺,重量為千逾二百斤的狂暴的棕熊給人一種難言的恐懼,即使他們麵前的圍欄足有兩丈高,且為硬柳木所製。
旁側有草原的臣子大聲對眾人道:“熊羆膘肥體壯,性蠢而極凶,即使以刀劍剖其腹,肚腸血肉流遍地,其仍可掘出泥土鬆脂塞住傷口,繼而奮力撲人性命。隻有剁其首腦,洞穿其頸部方可致命。即使在我們草原一年一度的各部落齊聚盛會上,這樣的節目也不會輕易拿出手,所以到時候你們可以選一個人,與我們一同進去,誰先射殺了棕熊,誰便算是贏……”
“隻有這樣驚險激昂,性命攸關的弓箭比試,才是我們草原勇士所為。”某一位草原的將領粗聲粗氣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