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正在思索。胸口一陣翻湧,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灰白色的液體。腦袋昏昏沉沉,身體不自覺的向後仰去。
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已是第二日的黃昏,眼前是一臉關心的陳氏夫婦和那個打扮怪異的道士無念。
“道長,張生他會不會傻了?”陳老爺急切的問。
“我不是道長,我是個商人。”賣藥的再一次強調。
“好吧,道長。張生他到底怎麼了啊。兩眼發黑,腦門烏青像個死人。”
“陳老爺!我,我見到了素娘!”張生拉著陳老爺的袖子不放。
“你是做夢了嗎?”陳老爺問。
“不是夢,我真的看到素娘了,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問道長。”張生身怕他們不信,焦急的看著賣藥的。
“或許,是你的夢吧。”
賣藥的不看張生迫切的眼神,背起了藥箱子,人類啊,總是想抓住那些虛幻的事物,明明曾今覺得此生放手也沒關係。那麼想抓住煙花的執著是多麼無望又可笑。
“素娘,是不是真的做了龍王夫人?”陳夫人雙目無光,背對著賣藥的輕聲問。
“嗯?”賣藥的停下腳步,“大概吧。”
陳素娘已經失蹤半月,各種傳言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消遣。什麼被劫匪撕票,被山妖吃掉。賣藥的冷笑,半點妖氣都沒有,說什麼山妖,真是無稽之談。在茶亭裏優哉遊哉的含了一口茶水,賣藥的正打算去別的地方找冷陽。這個地方不適合逗留的太久。
“知道嗎,陳府今天辦喜事呢。”
“什麼喜事啊,他們家女兒不是......”
“是冥婚。”兩個喝茶客人僅管壓低了聲音,賣藥的依然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
真是荒謬啊。不知道陳氏夫婦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難道是張生也……不過,姑且念在陳夫人思念女兒的份上,賣藥的決定還是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陳府上還真是張燈結彩,紙紮人馬,花轎,房屋堆積成山,中間猩紅色的地毯上紅木香案的正中間,放著果品點心。還有兩塊新做的牌位和兩個二尺高的彩色泥塑。
南海龍王之位,南海夫人之位。
觀禮的人群中張生失神的坐著,臉色發青,賣藥的見多了這種臉色,這種人是要短命的。大概,活不過一月了吧。賣藥的繞進裏屋,陳氏夫婦一身暗紅色的禮服,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多半是無奈和苦笑,幾個道士在念念有詞。不時的燒幾個符紙。
“真是麻煩了,麻煩.......了呢。”角落裏有個聲音格外清晰的傳進他耳朵。賣藥的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一扇屏風之後,閃爍不定。賣藥的不知道那後麵是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想追過去的時候,那個身影消失了。
人和神,
可以成婚的嗎?
賣藥的雖然不討厭人類,可是他們的種種行為都充分暴露著其劣根,比如這種自大和自以為是……
“陳老爺,陳夫人,在下一事不解,陳小姐若是與龍王喜結連理,龍王爺必定已經大操大辦。為何再次在陳府上做這些多餘的事情。”
“此事如果不了了之,我們便欠了女兒一個交代。此事了解之後,也算是治了我們的心病。”陳夫人想起了女兒,又開始難過起來。
“況且,聖上聽聞此事,下了聖旨,給了素娘南海夫人的封號。”陳老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