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扶了一把糖豆,深表難過,對老郎中道:“您幫忙再看看,他還有氣,還有體溫呀!”

老郎中無奈歎了口氣:“老朽無能,不若公子另尋名醫?”

這是下逐客令了?

糖豆恨聲:“你說什麼?”

糖豆的狠厲多少讓人有些驚嚇,老郎中花眼看著糖豆:“公子也是來瞧病的?看公子起色似乎不太好。”

糖豆握拳,盡量平和的聲音:“給他瞧,瞧好了我讓你錦衣玉食!”

瞧好了錦衣玉食,瞧不好呐?再說老郎中一大把年紀了,誰還在乎錦衣玉食?這都不是要緊的事情,要緊的是左挺根本沒什麼氣了。誰敢治?萬一翹辮子啦咋辦?

嚴皓儀爽朗大笑,胳膊肘賤賤的搭在了老郎中身上:“人家有的是錢,不怕砸錢,有什麼好的藥趕緊抬出來就是了。怎麼吃怎麼好,隻要人能活,就算你想娶十八九個小妾,她也是能給你弄來的。”說到最後,嚴皓儀的笑容明顯猥瑣了。

老郎中顯然很氣嚴皓儀,卻又無可奈何。遇到這樣的人,他又不能強來,畢竟身子骨在這,萬一一個用力,一把老骨頭就算折了。隻能對嚴皓儀說:“公子請放開老朽,公子莫要侮辱老朽。老朽都一把年紀了,還娶哪門子小妾?莫要辱了老朽一生名節。”

嚴皓儀壞壞的笑了笑:“名節值幾個錢?你說能不能買你這把老骨頭的命呢?”

話中的威脅意味十足,糖豆,他嚴皓儀幫了。

老郎中明顯身形一震,被迫無奈給左挺繼續把脈,可是真的回天乏力。歎了口氣還是說:“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老朽實在無能為力。”

林平之還想說些什麼,糖豆猛然拉了一把林平之,目光定定震聲說道:“少林寺!”

林平之一愣:“什麼?”少林寺怎麼了?林平之不明白。

“去少林寺,有易筋經。”糖豆忙忙道。

林平之也是瞬間驚醒,他不知道易筋經有多大本事,但是看到糖豆這個時候能想起易筋經便即明白易筋經絕對是個很厲害的東西。

抱起左挺上了馬車,也不等嚴皓儀他們,自己駕著馬車就急速趕往少林寺。糖豆摟著左挺,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呢喃生怕他沒了氣息,沒了溫度。林平之聽不清,也無心去聽。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到少林寺,顧不得糖豆左挺傷口會不會崩開,隻知道早一分到達,就多一份希望。

回想幾個月來,糖豆又哭了。自和左挺相識開始,自己就一直欺負他,一直到現在,他葬了性命。他一直受委屈,一直一直是。可是他不曾抱怨過,還那麼百般照顧她。糖豆此時真的覺得自己是個混蛋,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從來都要無視他的感情,他的付出呢?

她覺得自己比林平之要殘忍的多,林平之不喜歡自己,從來都是表現出來的。自己喜歡林平之雖然也一直表現出來,卻一直對左挺做一些在現代看來無可厚非的親昵動作,殊不知古代根本不興這個,這樣做隻會讓人心中留有念想。

糖豆好難過好難過,她真的很傷心。

淒冷的黑夜仿佛將要吞進一切,看不到那黑暗的盡頭。鬥轉星移,時間慢慢地流失。月光早已不複柔和,無盡荒涼與淒哀之中,日升月落。

晨曦柔和的太陽照在林平之和糖豆身上,一身殘汙顯得那般清楚。

糖豆抱肩卷縮在少林寺的柱子旁邊,林平之站在一旁,生怕糖豆有個什麼。他已經勸了糖豆幾次了,讓她先清洗一下傷口,可她不聽,硬是要在這裏等左挺安全出來。他又不敢離開,擔心一轉頭糖豆就倒了,隻能陪在一邊。

糖豆已經從無盡黑夜等到晨曦第一絲陽光,那漆黑的夜空,早已迷茫了她的雙眼。她不知道,不知道左挺還有沒有的救。不知道左挺會不會死,如果他死了,她又要怎麼辦呢?她不知道,不知道,隻祈禱著千萬別有事。

糖豆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很快,那是她在緊張,那是她在害怕。當陽光斜斜灑在她的身上時,她終於說話了:“黑夜再長,黎明終將到來。左挺不會有事的對嗎?”

林平之心中也是難受,自從見到方丈大師以後,這是糖豆說得第一句話了。他的聲音充滿憐愛:“是呢,再長的黑夜也無法阻擋黎明的到來!所以,左挺他也一定能扛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