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來說,愛到極致和深愛隻有一步之遙,這看似渺小的一步,卻有天壤之別。
或許正因為渺小,所以它經常被忽略。
因此世人經常覺得深愛,就是愛到了骨子裏愛到極致,實質上卻根本不同;
或許正因為渺小,所以極難甄別,唯有在某些時候會露出廬山真麵目,帶來無窮薄涼和巨大震撼。
將周逐明的猶豫看在眼底,素心冰清的楚悠悠強撐著再度開口:
“王……王爺,悠悠知道你在擔……擔心什麼,不過落……悠悠相信經過今……今晚之事,佑哥哥會有所改……改變。
求求你放過他,好麼?”
不忍心看到楚悠悠強撐的苦心化為無奈流水,隻想快點帶她前去找大夫的東方宸怒氣陡升,不覺低吼道:
“周逐明,你猶豫什麼?趕快答應她,快點啊!”
人也許都存在比較嫉妒之心,尤其在愛上同一個人後。
前去皇宮逼問安平的他得到跟蹤封希佑之人的消息,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來,可還是比東方宸晚一步。
當匆匆追上,他看到東方宸正在運氣護住楚悠悠心脈,擔憂之餘,不願看到東方宸再為楚悠悠付出任何的他心底生出些憤憤的陰暗——
如果現在為她極力付出的是我,那她會不會更靠近我一點兒?
是誰都好,怎麼偏偏是東方宸呢?
不悅的睨視兩眼早已急得魂魄不齊的東方宸,他緩緩起身朝安平道:
“安平,看在悠悠求情的份上我放過他,你們走吧,以後最好不要在晉都出現。”
如獲大赦的安平趕忙道謝,踉踉蹌蹌跑去扶起疼痛到麻木遂掙紮站起的封希佑,柔聲道:
“希佑,我們走。”
右眼悲涼朝血色滿衣的楚悠悠投去一瞥,沉默不言瀕臨崩潰的封希佑轉身朝後走去。
汙穢的白色背影猶如白雪上被灑滿黃泥,濁得無奈,濁得淒然。
受到重大創擊的他腳步虛滑,緊緊跟在後麵的安平欲扶,卻被他再次狠狠推開。
深陷愛戀的安平雖覺委屈,卻隻能慢慢跟在後麵,兩人的背影慢慢被夜色吞噬,去到眾人看不到的遠方……
***
“悠悠,我現在帶你去找大夫,你堅持堅持!”
攔腰抱起身子越來越軟的楚悠悠,著急得五髒俱裂的東方宸剛起身卻被周逐明抬手攔住:
“宋果精通岐黃之道,讓他給悠悠把把脈吧,也許……”
根本沒心思考慮周逐明是否別有用心,此時眼中心裏隻有楚悠悠的東方宸喝叱道:
“還不叫他過來!”
收到周逐明眼神,宋果快步過來按上楚悠悠的皓腕。
也許是前後有兩個功力不弱的人給她不遺餘力的灌輸內力護住心脈,不省人事麵如錫紙的她脈象微弱但不至於馬上喪生。
沉吟片刻,深懂周逐明心思的他道:
“王爺,姑娘脈息微弱,依屬下愚見須即刻送往皇宮,因為宮裏不禁有最好的太醫還有三支皇上應該未曾用的千年人參。
如若用千年人參吊住姑娘氣息,痊愈自然可能。事不宜遲,屬下建議咱們馬上回宮。”
聽到這話的東方宸自然不想再多等,急急道:
“既然如此,咱們趕快走,多耽擱,悠悠就越危險。”
然而,令他錯愕非常的是,周逐明再次出手製止他抬步。
正欲咆哮而出,就聽得周逐明冷臉道:
“怎麼,東方公子也想隨本王進宮?
在本王眼裏,魏國東方宸從來優雅從容言出必行,難道你忘記所說過的話了嗎?”
未曾料到,此時此刻周逐明會說出這種聽似有理實則無情的話。
不待東方宸開口,雙影的劍尖就已對準周逐明。
寒聲如冰的黑影嗤笑道:
“在所有人眼裏,晉國南安王周逐明是個光明磊落豪氣萬千的真漢子,難道你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了麼?”
麵不改色,周逐明冷然凝視幽瞳凝滯的東方宸厲聲申辯:
“小人?本王向來不屑小人所為,又怎麼會讓自己成為小人?
難道,本王提醒你必須記得所說過的話也是小人德行嗎?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東方宸,已不是帝王的你可以忘記什麼是金口玉言,但不要忘了悠悠昨天說過的話:
言而有信,是做人之本!”
振振有辭的辯解讓雙影氣結,兩人正欲動手,卻聽得東方宸不容置疑的喝道:
“退下!”
麵麵相覷的兩人憤憤收起長劍往後退一步,俱不明白他為何會阻止自己。
周逐明所帶之人除開他自己和宋果,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懼,三對二,他們幾乎有絕對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