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給我最大的懲罰?
亦或者,一無所有孑然老死就是老天給我的最大懲罰?
暗暗運功止血,東方宸將匕首從體內逼出,心中頓時感覺到幾抹輕鬆。
到這一刻,恩仇算是兩清了吧?
我該做的事也算做完了吧?想起千裏之外的楚悠悠,他暗自呢喃:
悠悠,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很快。
***
和小恒一同退至右邊,眼看太後正欲抬步,靠在椅子上悶聲不言的東方銘像是從睡夢中驚醒似的跳起來:
“慢著,誰也不許走!
你們之間說完啦就想走?我還沒說呢!
母後,兒臣本以為你還有多少妙招等著來對付小宸呢,想不到被他三言兩語說得潰不成軍,嘖嘖嘖,真讓兒臣失望啊。
不是說成王敗寇嗎?誰王誰寇,還不一定呢。
母後你願意俯首為寇,我可不願意。”
隻到他粗厚手掌重重拍響,十個手持長劍的黑衣人立即輕巧躍出。
為首黑色長衫者正是那日舞劍之人,也就是易容許久的冷峰。
冷若寒潭的雙眸裏毫無波瀾,冷峰看東方宸一眼後,旋即收斂眼神。
作為訓練有素的殺手,他的眼神和表情通常都隻是一閃而過,讓人無從捕捉。
趙太後怎麼也沒想到東方銘早在她的永寧宮都布下了殺手,鳳眼裏噙滿驚訝和失落。
難道,就連心思最簡單的東方銘也早已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麼?
刺痛之感從胸口開始蔓延,身體倍覺虛軟的她忍不住朝後滑了幾步,幸好裕安穩穩當當的扶住才沒跌倒。
聽投降將士說東方銘退至皇宮時身邊隻有身著鎧甲的幾個將士,這些人是早就預備好的吧?
丹鳳眼底凝滿防備,扶住東方宸的東方恒忍不住劍眉深皺:
“皇兄,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哈哈,小恒,你這問題真幼稚。母後甘願為寇,你願意吃裏扒外,我可都不願意!”
搖頭晃腦的東方銘走至趙太後跟前,之前的狂亂徹底被寒意森森所取代,他嗤笑的麵孔陰寒嚇人:
“你從小到大就偏愛小恒,這我也就不說了。
皇位本來是屬於我的,不是嗎?
先是小宸霸占數年,等到他走了,你卻還是不願意讓我坐上去,究竟為什麼?
在你眼中,我根本就是一顆棋子,對不對?
你故意給梅初雪下藥,讓她對我投懷送抱,事後卻又來假惺惺的出來捉/奸,哈哈,天底下有你這樣的母親嗎?
什麼曲州練兵為了是給我增加權勢,什麼消滅小宸就推我上皇位,你都是在騙我!”
猶似瞪著仇人的眼神讓趙太後忍不住顫栗,張張唇想說什麼卻最終開不了口。
痛恨的睨視幾眼,揚起粗壯雙臂的東方銘奮力吼道:
“為了離間他們兩你就將我設為犧牲的棋子,我究竟是不是你兒子?”
“小銘,你當然是我兒子,我……”
隱藏在眼眶裏的淚水被東方銘的暴跳如雷震落,趙太後帶著鏨花指套的手指抬起,欲撫摸他的臉。
怒火中燒的東方銘惡狠狠打下,他頭也不回的來到東方宸和東方恒身前,繼續發泄內心積存良久的怨氣:
“你們倒是兄弟情深得很,哈哈。
憑什麼江山美人都屬於小宸?
還有你小恒,憑什麼她從來隻看到你卻看不到我?
知道我有多厭惡你們嗎,你們兩個人搶奪了原本屬於的一切,讓我變得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事到如今,是不是你的兒子,是不是你們的兄弟我都不在乎,隻要你們消失,我就這天下的王!”
***
氣急敗壞的叫囂讓小恒二人默然,麵對他的質問誰也說不上什麼。
瞅著眼前暴怒的他,東方宸忽然覺得東方銘和封希佑是如此相似——
他們兩人,都覺得是所有人負了自己。
燈火燦爛,幽香暗湧,精美絕倫,可這些卻也怎麼也掩飾不了永寧宮內此時飄浮的眾多哀怨癡纏。
掃視幾眼持劍凜立的黑衣人,暗自喟歎的東方宸淡淡凝視滿臉怒容的東方銘:
“你不是一無所有……”
“你給我住嘴!”
他不過才說了幾個字,就被陷入瘋狂中的東方銘狠狠打斷,淬毒似的雙眼裏飽含心底最洶湧的狂潮,他冷笑道:
“不用假惺惺安慰我,你現在所說的這些,隻會讓我覺得你是在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對我施以憐憫。
可惜啊可惜,究竟誰是勝利者還未定。
來人啊,將這些人都給我拿下!
從明天開始,江山就是屬於我,一切都是我東方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