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長笑,高舉雙臂的東方宸發髻早散,垂頭蒙麵的樣子儼然已不像個正常人。
看到這幕,東方宸與東方很不由對視歎息。
從小開始,東方銘就是三個人中最權勢最敏感最熾熱的一個人。
再加上,他從來都覺得自己從太後那得到的關愛甚少,因此平日裏縱/情/聲/色之餘,更慢慢醞釀著龐大的恨和怨在心中。
雖然早知道太後答應滅掉東方宸就將自己推上帝位不太可能實現,但被權勢欲望蒙住雙眼的他,卻始終抱著最後的希冀。
何況當時晉國大兵壓境,東方宸宸極有可能撐不下去。
哪知世事多變,晉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兵,他的主動進攻又屢次被打得落花流水。
情勢的急速逆轉,讓他早已失去最後那點等待的耐心和對太後等一幹人殘存的溫度——
現在的他,眼裏早已看不到任何流連的情感,唯有炙手可熱的權勢。
權勢而已。
也許,對滿腹心事積壓多年的他來說,唯有權勢才是不會拋棄他的吧。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現在的東方銘和趙太後是那麼接近。
當壓抑卻激烈的感情受到傷害時,能慰藉他們的就隻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隻是,權利真能帶給他們快樂麼?
“皇宮之外全部是朕的兵馬,就憑你這幾個人能奈幾何?
東方銘,你現在叫他們退下,朕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隻要你將兵符交出,你還能繼續當你的王爺。
這,不好麼?”
有點兒暗啞的聲音從薄唇邊溢出,本來就沒打算要他性命的東方宸無力勸說之餘忽覺悲傷:
如若父皇在天有靈看到今天這幕會作何感想?
東方銘,儼然已是第二個封希佑。
兄弟相殘絕對是人世間悲慘的事之一,可即算我不打算要他們的命,他們就真的能與我握手言和麼?
***
狂笑轉為冰冷的嗤笑,東方銘暗綠色的繡蟒錦緞長袍在夜明珠光輝下呈現出妖異的瑩綠色。
詭異的瑩綠光芒照到他的臉上,頓時他的臉就青得如同地獄中的冤鬼,很是駭人。
看他如此猙獰,從始至終都未能說得上話的珍妃和蘭妃瑟瑟發抖,絞動各自手中絲帕,膽戰心驚的看看這個,瞧瞧那個。
“王爺?
放著九五至尊的皇上我不當,我當什麼王爺?
當王爺有什麼好,不僅得不到想要的女人,還要經常被人踩在腳下當作棋子使用。
擒賊先擒王,小宸,隻要抓住你們,你覺得宮外的兵馬能將我怎麼樣嗎?
什麼母子,什麼兄弟,我早就不在乎了。
少廢話,動手!”
袖口一甩,披頭散發的東方銘退至之前落座的椅子上。
雙手環抱胸前,他擺出一幅看好戲的神情。
帶著人皮麵具冷峰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如披冰雪的眼睛在東方宸身上停留片刻,腦海裏回想起封希佑所下達的最新命令——
今夜,這屋子裏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作為殺手,他當然不願意違背主人的命令。
可每當看到東方宸時,他就會忍不住有絲絲猶豫,因為……
敏銳的東方宸覺察到冷峰的眼神正在看向自己,他有些疑惑。
按理說,封希佑的命令應該是全部要殺掉我們方才解恨,可為何冷峰遲遲不動手,還投來像是帶著猶豫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