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別拒絕,因為皇兄隻能相信你,也隻願相信你。”
鼻尖泛酸,東方恒因為他的這句“相信”,頓時眼角生潮,情不自禁伸手抱住東方宸。
所有累積的嫌隙頃刻消失,兩兄弟緊緊相擁的身影在燈火中堅定……
***
一個代表真誠,情誼和互相理解的擁抱過後,兩個男人的心底俱有暖流悄悄流過。
自古帝王之家多的是爾虞我詐,手足相鬥,真摯兄弟之情因此就更顯得難能可貴。
更何況,對他們兩人來說,還是失而複得。
“小恒,別失落。
皇兄早在很久前就已將生死看淡,隻要你能穩守江山,皇兄下到黃泉,也能坦然麵對咱們父皇,知道了麼?
現在,皇兄唯一放不下的就隻有悠悠,所以必須去找她,在臨走前能離她近些。”
東方宸親切拍拍兄弟肩頭示意他坐下,唇邊笑容帶著種久違的愜意和滿足。
對於解魔蠱之毒,他早已不抱什麼希望。
在臨走前能和東方恒冰釋前嫌,這也算了了一樁心願吧?
再次落座,東方恒漸漸從洶湧的激動中冷靜下來。
盡管此刻腦袋裏亂哄哄的交錯著許多需要消化的事情,但他他根本沒時間去細細考慮那麼多。
因為他此行,還有另外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俊秀的臉龐上籠著層淡淡的凝重,他沉吟良久後才開口:
“西京被圍,想必你也知道,本來支撐不了多久。
自從開戰以來,東方銘因為記恨母後沒有扶他上位,而一直坐山觀虎鬥漠然處之。
不過最後曲州之兵還是對你進行了圍攻,且他還主動率兵出城攻擊,因而截至今日,已雙方對峙已持續三個月。
知道東方銘為何會突然轉變表明立場麼?”
劍眉輕揚,眼前浮過東方銘在戰場上那幅殺氣騰騰誰也不認的模樣。
東方宸尋思片刻後,道:
“東方銘從小到大都認為,皇位本該屬於身為長子的他。
不過可惜的是,他實在難成大器,就連太後亦沒有對他寄予多少希望。
此次開戰,我也有聽說他之前的漠然和冷淡,後來忽然轉變究竟是因為他意識到和太後畢竟是母子還是……
還是太後許了他什麼承諾?”
淡淡嗤笑幾聲,東方恒將冰涼兩手亦伸至火盆上方翻來覆去的暖著。
失望和沉重在胸膛內一波又一波的強烈衝擊,凝視著滿盆灰燼的他輕輕張開弧度優美的紅唇:
“皇兄果然看得清楚,現在想來,咱們三兄弟中,噢,不對,是四兄弟中,我恐怕是最愚蠢的那個。”
自嘲的話讓東方宸莞爾之餘也聽出些端倪,難道太後真的答應了東方銘什麼事麼?
小恒這麼三更半夜的趕來,恐怕不單單隻是為了問我那些往事吧?
同樣俯身將手伸過去,他道:
“怎麼是愚蠢呢,小恒?
皇兄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隻不過你的心思很淡很遠,且不喜爭名逐利罷了。
正因為知道你心境澄明,所以我才放心將江山托付於你。
不過你說我看得清楚,究竟指何事?是太後……”
微微側頭,東方恒揚起好看的丹鳳眼,豐潤的唇邊噙著幾許嘲笑道:
“曲州之兵忽然而動,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想法是東方銘終於放棄和母後的爭權奪勢。
不論怎麼說,母子畢竟還是母子,對不對?
不過,事實卻證明,我的想法有多可笑多幼稚。”
長歎兩口,他凝重的接著敘述:
“東方銘之所以肯動用他手中的兵,是因為母後許諾他,隻要滅掉你,她就退位,將東方銘推上帝位!
這,是東方銘和母後之間的秘密約定。
若不是東方銘醉酒胡鬧,恐怕我也難以知道。
晉國突然退兵,你沒了後顧之憂,所以屢次打得東方銘節節敗退,這讓東方銘十分惱火,變得極度狂熱暴虐。
回城後,他接二連三的鬧事,據說……
據說還和母後爭吵多次,還揚言……”
“揚言什麼?”
見小恒似乎有難言之隱,心思縝密的東方宸不禁著急追問。
他太了解東方銘是個什麼樣的人。
胸無點墨沒有頭腦且不說,更重要的是他曆來都認為自己的勇猛就是最大的本事。
所以很多時候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甚至暴虐殘忍到令人發指。
毫無預警的噗通跪下,東方恒的動作讓東方宸頓時呆住。
怔怔無言,他根本不知小恒為何突兀下跪——
身為議政王爺的東方銘和小恒兩人本來就有免跪天子的特權,記憶中小恒更是從來都沒對自己下跪過,那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