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像此刻這般如此期盼,期盼他為了他們的孩子而來。
陸繁星將身子轉正了些,再次環顧四周,毫無縫隙可言,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外麵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如此封閉的空間,不需要其他外界的刺激,就這麼一直關下去——
她早晚有一天也會瘋。
……
兩天後,某公寓。
周翹手捧茶杯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她目光顯得有點呆滯,時不時會向站著的男人尋求幫助,可男人眼中並沒任何星火,她吱吱嗚嗚地說:“親、親愛的,我、我真的不知道張慎在哪?”
容言兩拳握緊,向著坐在藤椅上滿臉冷冽的男人鞠躬道:“厲總,我想這件事應該跟周翹無關,請您別為難她。”
“你在幫她說話?”厲紹棠並未表現出過多情緒,“在這個時候你還幫他說話?”
容言沉沉低頭,“厲總是我失職在先,是我沒仔細查張慎的底細,跟她真的沒關係,請您高抬貴手。”
“容言,你待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鮮少求我什麼,若是我記得不錯,上一次求我好像是為了……黎洛,我說的對麼?”
周翹緊緊攥著茶杯,閃爍的眸光落到容言身上,“為了黎助理?”
容言抬眸,“我以後向你解釋,現在先說少奶奶的事,你跟張慎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將他介紹給少奶奶?”
“我、我那時候剛出獄,父母不認我,覺得我丟人,回家卻被趕出家門。”周翹哽咽道:“後來,後來我就遇上了他。在那種時候,我太需要一個人在我身邊,一個值得依靠,有寬厚肩膀的人。”
“而他的出現恰到好處,我、我覺得遇上了對的人,我和他……在一起過。”
容言咬牙,臉上表情漸漸變得無溫,“然後呢?為什麼後來又分開,之後又跟我在一起?周翹,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存著什麼目的?”
周翹忙說:“沒有沒有,我跟你在一起隻是單純的喜歡你。”
“喜歡我?”容言冷笑,“那你之前跟張慎在一起又算什麼?”
“我、我也喜歡過他。”周翹慢慢低下頭,“但是、但是他讓我害怕,開始我和他也算有過甜蜜期,隻是後來漸漸就變了,他對我時而溫柔時而暴怒。有一次深夜,我在睡夢裏聽見衛生間傳出大笑聲,一種很詭異的笑聲——”
“我起床去看,就看見站在衛生間裏一個人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像個神經病,所以後來我就向他提出了分手。當時,他答應的很爽快,就好像本來對我也不是出於真心——”
“一直以為這就是露水姻緣,分手後各過個的誰也沒必要再記得誰。沒想到,不久前他又來找我,說想請我幫個忙,若是我不幫就將之前我和他在一起的照片跟視頻散播出去,還說他要、他要告訴你——”
她仰頭看向容言,“我害怕讓你知道這些,真的害怕,怕你知道後覺得我是濫交的女人,所以我就答應了,他隻要我將他介紹給繁星,其他並沒有說,起初我以為他隻想斂財,但後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對繁星很殷情,就像之前對我那樣。其實,我也很掙紮,怕他對繁星做出不好的事。我不是壞人,再加上繁星對我有恩,怎會真的害她?”
“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要怎麼樣!”
“……”
容言側身再次道:“厲總,我相信她的話,都到了這份上,她沒必要再撒謊。”
厲紹棠沒立刻開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告訴我他在哪裏,或許我可以考慮看在容言的麵子上放過你。”
“我、我真的不知道。”周翹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好惹,所以不敢再有任何隱瞞,“如果我知道的話肯定會說,他那個人很神秘,一直都是來無影去無蹤。”
容言皺眉,“你好好想想。”
“我真的……”周翹突然抱頭,“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已經分手很久了,這次他也是突然出現。”
容言越想越覺得這事蹊蹺得很,他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厲總,難道、難道這個張慎就是之前在美國、美國將您帶走的人?”
厲紹棠突然開始咳嗽,他掏出帕子捂住嘴,咳完、將染血的帕子一卷又重新揣回兜裏,說:“時間對的上,應該就是他沒錯了,看來這場戰不好打。容言,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該跟她在一起?她跟我在一起老是不安生。”
“她想要的好像隻是穩定安逸的生活——”
“這個我不知道。”容言低著頭,“但我知道,若是真愛一個人,就算前麵荊棘密布,也會勇往直前。厲總,少奶奶一直很勇敢,她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
厲紹棠眼中閃過悲愴,“是,她一直那樣,既陽光又開朗、勇往直前。”
四年前,她願意承受所有非議也要將渝城攪和的天翻地覆,隻為嫁給他。
四年前,在山上、她玲瓏剔透,幹脆果斷做出決定,讓他拿下江悔。
四年前,他們坐在車內,當她意識到他有性命威脅時,便毫不猶豫想要替他擋槍。
四年前,他被流放在鳳凰鎮,她又毫不猶豫跟隨,從小她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卻願意和他將餐風露宿的日子過成別樣的逍遙自在。
四年前,為了能明白他的情,不惜傻裏傻氣將自己折騰進監獄。
之後,他們便是一別四年——
他們實在錯過太多時間,真的錯過太多。
每當她需要他時,他都未曾在她身邊。
而這一次——
他摸向心口位置,那裏好像在發燙,猶如有燎原般的火焰正熊熊燒著。
我不會再讓你失望,繁星、一定要等我!
“容言——”男人一聲令下,“讓下麵的人勘察渝城所有隱秘地段,特別是山林位置,找隱蔽性極高的房子。一定要快,寧可錯找,也不要放過一個!”
容言頷首,“是!”
在兩人準備離開時,周翹突然起身攥緊容言的手,“容言你等等,我們的事……該怎麼辦?”
“什麼我們的事?”容言皺眉。
周翹咬唇,“你會不會嫌棄我?”
容言搖頭,“不會,我本來也不是好男人,我們挺般配。還有事,先走了,我們的事以後再說。”
“好——”周翹緩緩鬆開手。
他說自己不是好男人,又說他們般配,那是不是在他眼裏,她也不是什麼好女人?
“嘭”地關門聲讓周翹瞬間陷入絕望中,總覺得她和容言之間不會樂觀。
……
對此時的陸繁星而言,時間似乎變成不存在的東西。
她不清楚外麵到底是何時候,隻記得男人已經給她送過十二次的餐飯。
若是用一天三頓來計算,便是四天。
她被囚禁在這裏已經整整四天,而她等的人依舊沒來。
耳畔傳來響動,她緩緩睜開眼,果然見男人端著第五頓飯進來了,他說:“是不是有點失望?已經四天過去,可是厲紹棠還沒來。”
陸繁星再次向牆壁挪了挪,“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不需要拐彎抹角。”
張慎端著餐盤走過去,“沒什麼,就是想說若是你實在等的著急,我可以讓人給他點線索。你看,我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不像他一直那麼尖酸刻薄。”
陸繁星語氣篤定道:“他一定會找到這裏,不需要你假好心。”
“我看未必。”張慎走到床旁,“以他的能力應該不至於四天都還沒找到這裏,指不定是真的不想管你們死活了。”
“張慎,你給我閉嘴——”陸繁星嗬斥道:“他不會,他比任何人都期待這個孩子,不會不管孩子!”
男人嗤笑道:“太天真,隻是一個孩子而已,隻要他厲紹棠願意,有大把的女人前仆後繼給他生孩子,就看他願不願意。所以孩子不是關鍵,他心裏到底有沒有你才最重要——”
聞言,陸繁星心髒微微被涼意包圍。
真會這樣麼?
不、不會。
她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撇開情愛不說,他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然,這麼多年他不會一直護著秦詩薇——
隻因在他幼年時,在厲家秦詩薇給過他溫暖。
是啊!就是這樣。
為什麼她現在才想通?
他對秦詩薇的種種擁護,那隻是親情而已。
之前,她到底在吃什麼幹醋?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真是可笑。
而她此時也確實笑了出來。
見此,張慎像是受了很大刺激,突然將手中的餐盤一扔,上麵的飯菜瞬間撒了一地,他直接將床上的女人拎起來,“陸繁星,你這是在嘲笑我麼?”
“不、我是在笑我自己。”女人自嘲道:“一直覺得自己聰明,但最簡單的事都看不透。你、你說我到底有多傻!”
說完,她便大笑起來。
張慎看著這張臉,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在厲紹棠心裏有著絕佳位置,他胸腔內某些東西便被瞬間喚醒,突然朝女人湊過去——
陸繁星嚇得不敢再笑,頭往後縮,但身子被控製著根本掙脫不得——
“你、你想做什麼?”
張慎滿足她受驚的表情,覺得這樣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明豔動人,所以他立刻朝著那張唇覆了上去。
陸繁星未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侵犯她,閃躲不及、幹裂的唇就被狠狠堵住。
一股子陌生氣息直往她身體深處鑽,既狂野又霸道。
張慎試圖要更加深入的侵占,奈何女人卻將牙關緊閉,他根本毫無機會——
他瞬間惱了,惡狠狠瞪著她,“繁星,你最好識時務點,這樣誰都輕鬆,我看……嗬、厲紹棠是不會來了,他若要來,人早就在這裏,不會放你一個人擔驚受怕那麼久——”
“他、他一定會來!”她從牙縫中擠字。
張慎怒極,“他不會,就算他來也已經晚了。”
“刺啦”一聲!
陸繁星隻覺胸前一片涼意,是男人將她衣服扯破,就在她以為這次真要完時,門外傳來響動聲!
她知道男人也聽見了,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隻是一雙眼盯著晃動的雪白。
“張慎,你是不是真瘋了,我是孕婦、放開我!”
“……”
男人陰狠道:“不放,現在你可是我的……”他湊到她耳畔說:“戰利品。”
陸繁星倒抽一口涼氣,她還未來得及緩神過來,就聽見外麵傳來更大的嘈雜聲,她見男人眉頭皺了皺,心裏便有了幾分猜想。
難道、難道是他找來了麼?
隨即又是一陣劈裏啪啦聲,亂得讓人聽不出那到底是何聲音。
之後,劇烈的敲門聲傳來!
“先生、先生,有人闖入,您快出來!”
陸繁星此時才知曉原來這裏不僅僅隻有他們兩個人,還有其他人,換言之、他早就知道他會來,肯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即便最後真的毫無勝算,他手裏也有她、以及腹中的孩子做籌碼。
張慎沒說話,隻是笑了笑,伸手將被他扯破的衣服又重新合上,“繁星啊,你可知我等這一天到底等了多久?厲世昌總喜歡耍暗戳戳的手段,可我不喜歡,我要的是光明正大贏過他。”
“光明正大麼?”陸繁星眉黛皺著,眼眶通紅一片,“你先將我綁了來,待會再用我要挾他,你這算是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