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迫近的刀鋒 九(1 / 3)

彙海門下。

剛被兵卒解救的陳渠須發張揚,身上本該披穿的將軍鎧甲也不知何蹤,換成了一件厚實的棉衣,眼睛通紅,嘴唇微張,手指攥拳,望著帳外一言不發。

身旁幫忙解救的兵卒一臉茫然,也不知道將軍大人為何會被人用繩索束縛手腳,裹了一床被子扔在這放置糧草的倉營。

“將軍,用不用通知下去,揪出想謀害將軍的歹人?”

來倉營取馬料的小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著猶豫片刻後,小心翼翼開口詢問。

“良田……”

陳渠如此說了一句,抬手揮了揮,示意小兵離去便是,如獲赦令的小兵匆匆離去,離開前還不忘扛走那一袋馬料。

原來,在率兵出城前一夜,副將良田在陳渠酒中下了蒙汗藥,待陳渠昏睡過去,就穿了將軍的鎧甲,於清晨代陳渠率兵北上。

藏匿車隊中隨軍北上的陳渠之子陳西星其實發現了這個秘密,但因為他要隨軍北上,就不可能站出來點破,故而也就被副將良田混水摸魚成功。

在倉營裏想了許久,陳渠覺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就連忙喚來哨兵,問了犬子陳西星的下落,哨兵如實稟報,陳西星三日內都不曾見過其蹤影,直到這一刻,陳渠方才明悟,犬子陳西星必然是隨軍北上而去了!

登上城頭,陳渠遠望天北,大片的陰雲正彙聚而去,天南的天際仿佛在一瞬間變得晴朗輕鬆起來,當身為父親的陳渠向天北之地投去凝重視線之際,一場慘烈廝殺正在靠近北地的無名山穀中打響……

從兩側借勢疾衝向車隊的這一波人,是遊走於虎狼皇都與北地雪國之間的一支遊兵,往日裏東躲西藏,不是被雪國斥候追殺,就是被虎狼皇都邊境大軍威懾,隻能戰戰兢兢做些攔路打劫的勾當,卻也未能幸免,還是被雪國斥候幾度劫殺,從最初的千餘人規模降到了眼下的三四百人。

這半年之餘,虎狼皇都陷入圍困險境,駐守邊境的各路大軍按兵不動,都在等待第一支援軍的出現,但隨著時間過逝,皇都戰事暫時止戈,幾方邊境大軍竟是無一支敢扛起援都大旗,反而龜縮於己方駐地,做著畫地為牢的心思。

因而,這支遊兵隊伍就成了遼闊北地上的王者,藉著敢打敢殺的膽識,先是火拚了六七座規模中上的山寨,又用這些山寨裏積攢下的金銀珠寶打通了一條秘密途徑,經此買來了虎狼皇朝的軍資裝備,故而現在這支遊兵,除卻人數迅疾上漲,由內而外發生的變化也頗為引人側目。

於此山穀劫殺車隊,是這支遊兵通過那條秘密渠道獲得的消息,不過對方也並未透漏太多,隻是籠統而說,但這支遊兵為了一擊必勝,吞下這塊送上門來的肥肉,在首領岑奇的主張下,遊兵遣派了足足兩萬人眾參與這場劫殺,這兩萬人眾中的一部分藏匿在山穀兩側,由岑奇親自率領,人數約在八千,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這八千人算得上岑奇的主力,而剩餘的一萬二,則是被安排在山穀兩端,各有六千人馬,也就是說在車隊一旦進入山穀,就會形成甕中捉鱉的局勢,想扭轉乾坤,機會渺茫。

副將良田縱馬回援之際,疾衝而下的第一波人馬已經殺伐在側,車隊原本就在先前的慌亂中亂了方寸,驚馬嘶鳴著奔逃,被車上兵卒死死拽住韁繩,但也無濟於事,人力終有時窮,脫韁的驚馬四散奔逃,衝撞中也撞傷撞死了不少人,就在良田舍馬躍上一架正朝山石撞去的輜重車,一道槍影陡然從身後刺出,猶如一條折服久矣的毒蛇,想要一口毒死獵物。

良田原本就是久經戰陣的將領,一身本領皆是從鐵與血中淬煉得到,戰陣上建立養成的敏銳感,使得他在槍影刺出的一刹那,心有感應,同時身體也做出相應的閃躲動作,身體踏著車頭飛起前衝,腳尖在馬背上噔噔噔連點幾下,最終在馬頭之上重重一踏,馬頭吃力,便偏扭向一側奔出,身後拖拽的輜重車也跟著擦過山石,勢頭略減地繼續前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