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正麵交鋒(2 / 3)

瞬間,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禁衛軍趕到了,卻插不進手,幫不上忙。

按照正常的水平,崔景行應該不是一方的對手,但是一方似乎腿腳還未好利落,腳步上的漏洞很明顯,甚至叫崔景行在一瞬間懷疑,一方是不是真的打算行刺。

崔景行抓住空隙,一腳將一方踹到欄杆,欄杆斷了,一方半個身子懸空著,他看到蒹葭的眼睛,那雙眼睛告訴他,他不可以失敗。但與此同時,他的耳朵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在叫他離開。

一方知道自己應該聽從蒹葭的命令,但是,他順勢翻下了閣樓,落到了人群裏。

崔景行也緊跟著跳了下來。

底下的百姓還沉浸在絢麗的煙花中,完全不知道上頭發生了什麼。

一方沒有方向地逃竄著,他擠出了人群,萬巷皆空,他的腳步聲回蕩在巷子裏,聲音那麼響,他的心裏,忽然絕望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受傷的腿終於支持不住。一方搖晃了一下,就要摔倒,可他連用手臂緩衝都懶得做了。

他跌進了一個人的臂彎裏。

肥碩的手臂,刺鼻的汗臭味。

“怎麼又是你……”

話未完,一方就昏了過去。

古尊沒有發現追兵,心裏已然有數,扛起一方,走出了月光之下的地方。

不論是崔景行訓練有素的衙役,還是華帝的禁衛軍,都不是能夠被看的,隻是,在玄淵、羅驍和琅歌的幹擾下,紛紛跟丟了人,而崔景行本人,也被頑老攔下了。

“你若還與蒹葭有所轉圜,就不要追了。”頑老道。

“為什麼?就算他是蒹葭的人,他也……”

“在蒹葭的心裏,你永遠比不上一方。”頑老不肯鬆手。

崔景行一怔:“你什麼?”

“看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

崔景行甩開頑老的手:“或許,我永遠都是站在她對麵的人。”

頑老悻悻地望著崔景行的背影,歎了口氣:“還是不成啊。算了,這會子功夫,那邊應該都完事了。”

崔景行當然沒有抓住一方,他甚至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往回走的路上,崔景行遇到了羅驍,他正和一個老頭話,不過老頭的反應很激烈。

“老伯,怎麼了?”崔景行真覺得頭疼,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詢問。

老頭一見崔景行,連忙:“崔大人,這子踩了我的草垛,還想跑!您看看,都塌了,沾了雪,濕透了,您我怎麼燒!”

羅驍知道再次解釋了一遍:“不是我,是那幫子禁衛軍,我隻是路過。”

“路過?這大過年的,你路什麼過?我看,不好你就是個賊!”老頭吹胡子瞪眼的。

一瞬間,羅驍忽然覺得頑老好慈祥。

“那我賠你錢好吧?”羅驍隻想著趕緊脫身。

“錢?年關當下,我上哪裏買柴去?不成!”老頭被凍得縮著脖子,卻還是不肯鬆口。

崔景行見到羅驍,就知道為什麼禁衛軍和衙役圍追堵截都沒用了,隻是他也沒有把柄,見到羅驍被這破事兒纏上了,反而好笑:“那你就去給老人家砍柴吧,老人家夠用就行。”

老頭一聽,連忙點頭。

羅驍抬手摸出一把碎銀子,對老頭:“要麼你拿著錢,要麼啥也別要,自己挑吧!”

老頭瞅了瞅羅驍的手掌,果斷拿了錢,轉身把門關上了。

“還以為能看見你做苦力呢。”崔景行著風涼話。

“他又不傻,這點兒銀子都夠他幾年的柴米了。”羅驍看看兩手空空的崔景行,“你不是也空手而歸麼?”

“有你們從中作梗,我得多生出三個腦袋來。”崔景行道。

羅驍笑:“算了吧,你已經護駕有功了。”

“而且,如果你真抓到了蒹葭和一方,也未必會得聖心。”琅歌的聲音飄來,他的身後是玄淵。

崔景行道:“是啊,聽了那些事,我也不得不介意。是非,還是華帝來親斷吧。”

“我並不讚同,”玄淵忽然,“是非,不是他一人決定的。”

擲地有聲。

晚宴會場,漁陽郡史自然是笑不出來了,崔景行不在,他一時也失了主意,想叫停煙火會,可是老百姓還不知情,一叫停這事兒就兜不住了,可是不叫停,畢竟是有刺客了……

忽然,華帝了句話。

“這件事不要傳出去,晚宴就早點散吧。”

漁陽郡史捉摸不透華帝的意思,隻好依著字麵意思領旨,道:“是。”

夜深,人靜,未點燈,月光朦朧、清冷。

華帝獨自坐在桌前,連衣裳都沒換。

“陛下,王後娘娘送來了湯羹。”一個粉色衣裳的宮女走進來。

華帝按捺著太陽穴,頭也不抬:“放這兒吧。”

托盤輕輕地放在了桌案上,宮女轉身,走出幾步,停下了。

華帝微覺異常,抬起頭。

宮女背對著華帝,抬手脫去簪花,一頭如瀑長發倏忽垂下,宮女轉過身來,華帝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那雙眼睛,那麼熟悉的眼睛。

“你是……平,平靖……”

“噓。”熹月抬起手臂,她手中的簪花其實是神臂弩的一部分,是一把微型箭弩,僅有手的長度,也隻裝了一枚鏢梭。

華帝在見到蒹葭的時候,忽然就萌生了一種放棄的念頭,仿佛是被追著跑了太久,跑不動了的感覺。

華帝搖搖頭:“我也想和你談談。”

聽了這句話,熹月垂下手臂,但是手指仍舊搭在扳機上。

“你真的是平靖。”華帝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