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隻有哭聲在傳遞著那些痛苦。
醫生已經強製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離開手術台前,不管她怎麼哭,都沒人鬆手,眼見著母親被人推了出去。
窒息感已經升到了頂點,她的耳邊護士的聲音開始渙散,隨後世界一片漆黑。
*
“丫頭,臨近報考了,要去哪所學校想好了沒?”母親坐在床邊,織著毛衣,笑容溫暖。
“想去個有海的城市。”
母親拿著竹簽子的手一頓,笑道:“看來我姑娘要去遠處念書了,我們這邊啊,離有海的城市很遠。”
母親的臉是那般的惆悵,突然向著她看過來,“姑娘大了,這當娘的心啊,更牽掛了。”
畫麵一轉,便到了開學的那天,和母親賭了點氣,所以連開學的日子也不曾開口告訴,一大清早的拿著行李獨自去了火車站。
當上火車的那一刻,放好東西看向小窗外,有一抹跟著火車跑的身影特別的顯眼,後來她才知道,母親一晚沒睡,早上起了個大早,去她的房間看,沒看到人便慌了。
匆忙的往火車站趕,買了每一趟去榕城的送站票。
直到,在這輛檢票人群中看到了她,怕她堵著氣上車難受,所以遠遠的看著,隻想遠遠的看著來著。
白色的病床上,女人緊閉著雙眼哽咽著,眼淚順著眼角向下流。
“媽,媽。”她不停的再喊,直到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她亂揮動的手。
她瞬間的安靜下來,隨後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一瞬間悲從中來,渾身像篩子一般的在顫抖,“寧錚,我做噩夢了。”
喬蕎哽咽的開口,“我夢見我媽手術沒成功,我……”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那一瞬間,她安靜了下來,嗓子仿佛被堵住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她狠狠的抱緊懷中的被子,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的血管開始突起。
她用力的拔了手背上輸液用的針頭,掙紮著下床,卻被寧錚一把抱在懷裏。
“放開我!”她嘶吼出聲,他不鬆手,她一低頭便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直到,嘴角都有了血的味道她才鬆開。
期間,男人一聲未吭。
他好脾氣的蹲下身來,捧住十分激動的喬蕎的臉,安撫道:“你養好自己,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她的眼淚滴在了他的手上,寧錚心裏顫動,直起身來,再次將她圈入懷裏。
懷中的女人開始嗚咽,他按了床邊的鈴,叫來了醫生。
她手背拔下針頭的地方此刻已經腫了起來,醫生來後,調整好液瓶,將針頭紮入了她的左手。
她再也沒說話,任由他抱著。
直到,哭的沒了聲音,哭盡了絕望。
*
窗外的天布滿陰霾,像是要下雪了一樣,冷風瑟瑟,這冷冬終於沁透了寒風。
手裏抱緊母親的骨灰盒,喬蕎眼神裏再也沒有了光彩。
從母親去世的那一刻起,寧錚便一直陪著她。
“上車吧。”寧錚牽住她的手,喬蕎的頭垂的更低了,一句話也不說,上了車。
到家的時候,已經飄飄然的落下了雪花,路麵積攢了一層薄薄的雪。
喬蕎下車,踩了一地的腳印。
路的不遠處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在了寧家的門前,車門被人從裏麵推開,一個男人走下車來。
他身形站的筆直,望了一眼寧家宏偉的大門,大門開著,他徑直走了進去,走到房門前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寧錚,寧錚淡漠的眸子望著來人。
“喬蕎是住這麼?”男人開口,語氣朗然。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拉鎖拉到胸前,裏麵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
寧錚淡淡的點頭。
男人得到答案後,開口,“我有事情要找她談談,麻煩幫我叫一下她。”
“進來吧。”寧錚轉身,先行走進了客廳,男人倒是也不客氣,還順手帶上了身後的門。
喬蕎此刻正好從樓下下來,她沒什麼精神,臉色也很差,所以沒注意到家裏來了一個人。
直到寧錚出聲提醒,“喬,有人找你。”
她才注意到了這邊,緩緩地從樓梯上走下來,而後走到了男人的麵前。
喬蕎仰起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唇角微動,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他的鎖骨處,而後視線凝住,她的瞳孔擴張,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男人的臉。
這男人的鎖骨處有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