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簫聲一齊收音,台上台下誇讚聲不絕於耳。
我轉身往殿外看,殿門緩緩打開,身道袍的韓子淵手中握著簫,立在殿外,他雪白的發被夜風吹起,被火紅的燈籠照得微微發黃。
他信步走進殿內,他走過我身邊,我向他行禮以示感謝,他雲淡風輕地看我一眼,然後上前向皇帝和皇後行禮。
“貧道拜見皇帝陛下,皇後娘娘,貧道來晚了,還望陛下恕罪。”
“天師不必多禮,天師請上座。”皇帝對鏡緣天師著實客氣。
“謝陛下。”
吉公公把韓子淵請到了雲霽寒對麵的桌席上,韓子淵入了座。
我跪地向皇帝和皇後道:“兒臣琴藝不精,請父皇責罰。”
“哪裏!翊兒與仙人配合得很好啊!朕多年未曾聽過這麼美妙的曲子了。”皇帝回手道,“賞!”
多虧韓子淵救場,我便重回坐席,這回應該不會再被點到了。
雲霽寒放在桌下的手一根根摸我的手指,我的左手中指被琴弦劃開了一道口子,滲出了點兒血,我自己都沒有留意到。
“不疼。”
我見雲霽寒眉頭皺起,連忙說:“三哥,我不想回去。”
雲霽寒轉身對長生耳語了句,長生便退了出去。
我不是瓷娃娃,沒那麼脆弱。我想這麼對雲霽寒說來著,但他的手溫又像吸盤似的讓我不願意被他忽視。
“謝謝。”最後,我隻能表示感謝。
“笨!”
雲霽寒吐了個字,繼續喝酒。
我衝他笑笑,轉頭時看到韓子淵正盯著我,不,是我們。
我舉杯衝著韓子淵幹了杯酒,說:“剛才多謝天師為我解圍。”
韓子淵點了下頭,把視線拉開。
原來天師也要過年啊!我心裏吐槽,卻不敢與雲霽寒耳語,他們這些修仙的可都是有真本事的,連皇帝都禮讓他三分,我更不能得罪了。而且如今的鏡緣天師與韓子淵氣質截然不同,我不敢貿然說一些逾矩的話。
我有些意興闌珊,又有點醉,便對雲霽寒小聲說:“三哥,我出去一下。”
雲霽寒微微點頭,也起了身。
“不不!不用你陪!”
雲霽寒卻說:“無趣。”
意思是他也看膩了。
他拉著我悄悄退了出去,出了殿門,我長舒了口氣,說:“是挺悶的。”
我回頭見長生呈上一塊布巾,雲霽寒接過來,把布巾一把鋪到我臉上。
“哎呀……什麼……涼……”
雲霽寒不顧我的抱怨,用力地把我的臉擦得幹幹淨淨。
“我的妝……”我摸了摸淨白的臉,跺了下腳。
“不好看。”
雲霽寒把布巾丟給長生,又從長生手裏接過一個藥瓶,低頭給我的手指上藥。
“明明很好看!豔壓群芳!”
我賭氣地要抽回手指,雲霽寒卻早預料到了似的,立刻捏住了我的手腕兒。
“不許再著紅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