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接下了雲傾城的話,“鹿兒剛剛大病初愈,你就不要難為她了。”
“城兒,退下吧。”皇後也插了話。
難得,難得!我拉了拉雲霽寒的衣袖,皇後居然直接把雲傾城打發下場了,這可真是百年不遇。
雲霽寒冷漠地瞧著台下的慕容煙嵐和雲傾城,他涼薄的唇微微下撇,看來覺得雲傾城提得不是時候。
確實,若是我再抻到傷口,太醫也過不好這個年。
“今天是煙火大會,新年將至,六皇妹再怎麼,也該知道為父皇母後表一份孝心吧?”雲傾城不依不饒。
好好的節日氣氛,就要被雲傾城搞垮掉了。
我緩緩起身上前,跪到皇帝和皇後身前,說:“父皇母後,五皇姐不提,翊兒正要上場呢。”
“翊兒,不可逞強。”皇帝道。
我淺笑道:“翊兒今日確實沒有準備舞蹈,但翊兒新學了首曲子,願奏給大家欣賞。”
“哦?”皇後有些詫異,又看了看雲霽寒,才會心一笑,小聲對皇帝道:“陛下,看來翊兒是得了寒兒的真傳了。”
“好!”
皇帝抬手,衝著吉公公使眼色。
很快,舞池中央就擺上了一把七弦琴,我坐在席上,抬頭看雲霽寒,雲霽寒臉上露出的表情很耐人尋味,既有期待,又有驚奇,又帶著擔心。
我衝他微微頷首,琴弦在手指間婉轉,一首曲子便在殿中飄蕩。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眾人皆側耳傾聽我手下的曲子,我身邊不遠便是李叔夜,他眼裏的星光燦爛,我專心彈奏,不再理會他。
“這曲子……”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這好似是《浮生夢》。”
“聽著像啊!不過這曲子不是鍾隱先生的曲子嗎?”
“《浮生夢》雖廣為流傳,可不是誰都能彈得好的!”
“想不到六公主小小年紀,居然理解了《浮生夢》其中的境界,浮生一夢,夢醒方知啊!”
眾人當真是謬讚了,我活了一百多歲,《浮生夢》隻是兒時總是聽雲霽寒彈,聽得多了,自然就記下了,後來也不知怎麼,他就不再彈了。
今日我拿出來,不過想向眾人證明,我不是他們想的那麼無能,靠博同情換取生存的人罷了。
更何況,李叔夜就是鍾隱先生,我在原作者麵前露怯,已是夠丟人了。
我抬眼望向雲霽寒,他微垂著眼簾,側目傾聽,他也是彈過《浮生夢》的,卻不曾教過我,我想等我回去還要好好向他解釋一下,我“自學成才”這碼子事兒。
“嘣!”
琴弦霎時斷了一根,我低下頭瞧,確實斷了,吉公公打哪裏取來的琴,質量不怎麼樣嘛!
“哎呀!糟了!怎麼辦!我不會這首曲子啊!”我還沒慌,台下慕容子衿先急了!
“你!你居然想幫她!”我瞥見雲傾城把慕容子衿手裏的笛子搶走了。
我手下動作沒停,腦海裏極速想主意,怎麼才能圓場,卻突然聽到了一陣簫聲入耳,聲音是從殿外傳來的。
簫聲合著我的琴聲,隨著我的節奏,蓋過了我琴聲中的缺憾,與我一同奏響。
“琴簫合鳴,《浮生夢》圓滿了。”台下有人說。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隨著簫聲而動,我心知自己落了下風,此人的技術絕對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