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與我們一齊去了東苑的園子裏走,將軍府雖然大,但是格外空曠,花草倒是不少,但沒有精心修剪過,像是隨便亂剪的,陳設也不多,看上去十分樸素,與京城的齊國公府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簡直就像兩個社會階層的,我不禁對楊伯耀的印象又好了點,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楊伯耀應該是一個整日紮在軍營裏訓練軍隊的糙爺們。
東苑的園子也十分普通,一處假山,一處涼亭,幾處花壇也沒擺出什麼造型,小徑就是用普通的白石鋪的,我真尋不出太好的詞語來形容這裏,就兩個字:隨意。
楊伯耀的大將軍府就和他本人一樣粗獷不拘小節。
“哈哈哈……邊關不比京城,公主殿下莫怪罪。”楊伯耀把我們引到亭子裏,雲霽寒坐在主位,我與楊伯耀分坐在他兩邊。
楊伯耀又說:“卑職這裏粗鄙,沒有歌舞,沒有絲樂,但是今日卑職特意準備了特色的吃食,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他這麼說稍有不敬,但我見雲霽寒似乎並不在意。
我問:“有什麼好吃的?”
楊伯耀命人抬上來一盆碳火,又在上麵架口鍋,鍋裏麵是熱騰騰的羊肉。
火鍋?的確許久未食了。
又有仆人端來了一個大盤子,上麵是四隻烤得焦香的羊腿,雲霽寒遞給我一隻,我咬了一口,酥脆可口的皮,肥而不膩的肉,撲鼻而來的香氣,我努力叫自己提起食欲,小口吃起來。
三哥撈過我的胳膊,把我的袖子向上挽了挽,其實我吃了兩口,便再吃不下了,胃裏又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忍住了,把羊腿拿在手中,對雲霽寒和大將軍說:“太子哥哥,你們說你們的,不用管我。”
雲霽寒突然就笑了,我見他總算是肯賞我一個笑臉了,便撈起另一隻羊腿,遞給三哥,對他說:“太子哥哥,真的很好吃的!”
我一邊說,還一邊點頭,雲霽寒笑得又放開了一些,他說:“慢點!當心噎著。”
他們二人開始聊起來,我偷偷把羊腿放了回去,喝酒解膩。
這時楊伯耀給雲霽寒敬了酒,他起身鄭重其事地向雲霽寒敬酒,說:“太子殿下,從前是卑職有眼不識泰山,我楊伯耀該死,害太子您為我屢次犯險,還差點……唉!我承認,卑職確實好大喜功,沒有太子殿下您真知灼見,如今卑職心服口服,甘願交出虎符,以後卑職願聽候太子殿下拆遷,惟太子殿下馬首是瞻!”
我嘴上動作沒有停,心卻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我錯過了什麼?聽楊伯耀的意思,雲霽寒剛到寧遠城時,定是倍受大狗熊排擠,大狗熊中埋伏時,雲霽寒也真的是舍命相助。
在我的認知裏,雲霽寒一直都是眼高於頂俯視一切的存在,可我卻看到他居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把楊伯耀扶了起來,然後把自己的酒杯端了起來。
不可能,以雲霽寒那睚眥必報的個性,楊伯耀要是瞧不起雲霽寒,還給他使絆子,楊伯耀現在腦袋應該早就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