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爸說的不無道理,現在沒有阿憶這檔事了,你和司羽也該把婚事訂一訂了。”杜月蘭順著楮正良的話說,完了還有些討好地看了楮正良一眼似乎在試探他的反應。
楮正良收了報紙:“照你阿媽說的,我回書房了。”卻頭也不抬,看也沒看杜月蘭一眼就走了。
楮知妍兩眼通紅,看了杜月蘭一眼:“阿媽,阿爸是不是有了大姐姐就不要我了?”
“說什麼瞎話。”杜月蘭有些疲憊地站起身,掩了眸中的失落,道,“我去醫院看看阿月。你阿爸說的沒錯,我看最近司羽似跟知憶走的很近,你快點把婚事定下來,我和你阿爸就都省心了。”
“阿媽,司羽可是留過洋的,怎麼會喜歡大姐姐那樣的老古董,您就放心吧。”
楮知妍眸中閃過一抹陰狠,她有的是辦法讓百裏司羽討厭楮知憶。
楮知憶並沒有將楮知韶送到學校,因為楮知韶的自行車剛拐了一個街口就被一輛車攔下了。
鳳歧城有車的人不少,但圈子就那麼窄,楮知韶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杜月新的車。他有些慌,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舅舅看起來十分荒亂不堪,其實輪起心眼和陰狠手段不比百裏司宸差。
“你先走。”楮知憶跳下車,將藤箱替他別到自行車後。
楮知韶匆匆跟杜月新打了個招呼便走了,楮知憶尚來不及同他道別。
後來楮知憶想,如果那天晚上她不給楮知韶那把槍,如果那晚她阻止他,或者遇見杜月新時讓他們說上幾句話,也許楮知韶就不走了,也許……他就不會死。
“喏,你要的東西。”杜月新支著車窗,將一紙加蓋了大印的信封亮給她看,“督軍府的我讓司羽去辦了,一會也該有信了。”
楮知憶接過,抽/出裏麵的手令,一應印章俱全,便收進口袋裏,便要走。
她今日穿的是半身的旗袍夾襖和半裙,隻頭發仍用發帶半束在身後,瞧著頗有幾分時下女學生的模樣。
杜月新瞧著養眼,心思又癢了,笑著攔下她:“去哪裏?”
“去醫院,查案。”楮知憶言簡意賅。
“這到醫院走路可起碼一個小時,坐黃包車起碼五塊錢。你方才是想讓阿韶送你去吧。這樣吧,你陪我吃早飯,我一會送你去醫院。”杜月新解釋道,“我一早起來還沒用早飯,你陪我用好早飯,我送你去,怎麼樣?”
“去晚字,隻怕失了重要線索。”楮知憶望了他一眼,“不如你買幾個包子帶過去吃。”
“帶走哪有堂食好吃。”
楮知憶道:“錯過一個線索,遲兩日破案。”
“帶走帶走,聽你的。”杜月新笑地無奈,那眼底卻露著一抹濃濃的寵溺。
這眼神,百裏司宸臨走那日曾這樣看過她。楮知憶沒由來一陣心煩,聲音一冷:“下次這樣笑,挖了你眼睛。”
前一秒還友好交談,後一秒就變臉,這女人的臉比翻書還快。
杜月新有些下不來台,鐵色有些發青,但很快恢複神色,笑道:“好,我的錯。先去買包子。”
這世上沒有什麼女人能逃出杜大公子的溫床,等楮知憶鍾情於他時,他有的是法子補回如今失了的臉麵。
到醫院門口,遇上剛到的百裏司羽。
見楮知憶和杜月新在一起,臉色微變:“不是說阿韶送你來的?”
他打了電話到楮公館,知道她來醫院了,他才匆匆趕過來的,連早飯都沒吃,她倒好,竟然跟杜月新混一塊了。
“我半路截胡了。”杜月新攤開手心,“東西帶來了麼?”
百裏司羽沒有理他,從懷裏掏出信封直接遞到楮知憶麵前:“你的東西。”
督軍府的手令!
楮知憶壓下心底的激動,垂頭認真地掃了手令上的每個字,每個印章。有了督軍府的手令,她就可以借查案為名將人秘密調往麓山。
那邊的人她不敢用,百裏霖態度不明,唯一能用的,就隻有……五師!
楮知憶咬了咬唇,有了督軍府的手令,她就能在百裏司宸不在的時候從五師裏挑走幾個人。她不怕他們向百裏司宸告狀,因為……她不怕他!
看著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似在質疑手令的真偽,百裏司羽沒好氣道:“是真的,我親自看著大帥用的印。”
楮知憶收好信件,肅然點頭:“唔,是真的。”
百裏司羽險些氣吐血,杜月新卻在一旁笑地快要岔了氣。
原來,落了麵子的,可不隻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