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憶不信他,他要是言而有信,就不會把自己匡到黃金銀行去。
但到飯館的一路,百裏司宸都沒有動她。下了車便自顧自鑽進了餐廳,也不等楮知憶,極為疏離的模樣。
百裏司宸腿長,步子又快,楮知憶並不跑,隻捉著他的背影捉著他的方向,等走到他身前時,百裏司宸已在靠窗的角落選了位置,點好了菜。
桌上,百裏司宸雙手環臂靠在椅背,公事公辦地模樣:“說說看,冰室查到了什麼?是第一案發現場麼?”
桌下,百裏司宸那雙修長堅實的腿已遞到她的腿邊,輕輕地晃著,有意無意地晃著,晃到她的腿根,明目張膽。
楮知憶挪開腿,淡道:“什麼都不有查到。”
縱然查到什麼,她也不會告訴他,讓他搶了先。
百裏司宸看著她耳尖微紅,卻仍佯出一分鎮定的模樣,腿下更加放肆,眼裏黠光流動:“手令在我手上。”
楮知憶隻得道:“門鎖並沒有敲過的痕跡,但保管鑰匙的經理不是凶手……”
被百裏司羽的那塊碎布並不是死者衣服上的,而是她進入冰室時臨時扔的,為的就是查驗經理是否是凶手。但已經證明不是。
服務生上完菜,百裏司宸示意她往下說。
楮知憶便把回家路上捋出來的線索說給他聽:“冰磚被鑿開後,冰麵上該棱角分明,但冰上的鑿痕卻光滑圓潤,卻係死者曾被放在那上麵冰凍過。凶手為了混淆死亡時間把死者放在食物冰磚上,是因為冰室裏其他冰塊堆砌的很高。”她在自己的下巴位置比了一下,“到這。”
“這個位置對男子來說並不算高,但對女子來說要將重物放上再取下,確是極為廢力了。所以,初步推斷凶手是名女子,或者是個子比較矮小的男子。”
談到案件楮知憶臉上的警惕感逐漸消失,言語也多了起來,偶爾還會蹙眉思考後再講:“冰室地質堅硬,腳印並不清晰。昨天夜裏有幾人去過冰室,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現在都不能下定論……”
“少帥!”
楮知憶話沒說完,一個嬌滴滴地帶著古怪口音的聲音傳了過來。很快一陣香風襲來,一名穿著暴露,豐/乳/肥/臀的外國女人就坐在了百裏司宸的身邊。兩隻手十分自然地圈住了他的脖頸,豔/麗的紅唇落在他的脖頸,轉瞬印出一道紅莓,“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找我?上次我們做的不好麼?”
百裏司宸自然地圈住她的腰,一隻手推著她露在旗袍外麵的胳膊,笑罵:“長點眼睛,別亂說話。”
外國女人這才看到坐在對麵的楮知憶,帶著酒意的笑十分豪邁,猩紅的唇落在百裏司宸耳邊:“新的女伴麼?”
百裏司宸笑而不答,外國女人轉頭打量著楮知憶,咯咯地笑著,手背唇邊,似乎在說悄悄話,但聲音卻大的整個餐廳的人都能聽見:“小姑娘,他們都說少帥不行,隻有咱們知道,那些都是謠言。”一揮手,醉意濃濃,嚷嚷道,“都是謠言。少帥不隻人很行,出手也很行。”從小抻包裏摸出一根金條,“看,是不是很大方?”
說完咯咯又是一通大笑。此時已過飯點,客人並不多,偶有聽見的人也都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楮知憶隻覺得自己仿佛站在冰天雪地裏被當頭澆了一桶冰水,從裏到外,從血液到心髒都涼了個凍。
那天夜裏,百裏司宸就是那樣告訴她的“黃金萬兩,還是轎車洋行”。
他讓她做他的女人,就是讓她做這樣的女人。
一名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從飯店的洗手間走出來,見此情形連忙走過來扶起外國女人,向百裏司宸道歉:“少帥抱歉,我的女伴打擾到您了。”
百裏司宸涼涼地掃了男人一眼:“陳部/長不隻要看好女伴,還得看好財務部的保險庫啊。”
他待男人與女人極不相同。
男人慌忙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告辭少帥,告辭。”
百裏司宸拿了紙抹去脖頸上紅印時,楮知憶正發一口口地往嘴裏塞著飯。
她要早些吃完拿到手令,早些查完案子,早些回麓山,早點離開這個可怕的男人。
百裏司宸收拾好自己,楮知憶已經放下碗筷,素白的手攤開在桌上:“東西給我。”她唇邊勾起一抹笑,壓了聲道:“不想我把那個女人的身份公布於眾,就把手令給我?”
“哦?”百裏司宸揚了揚眉,“她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