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憶淡淡地看著眼前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蔥玉般地指尖用茶水沾濕/了,緩緩地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百裏司宸含笑地眸子一怔,薄唇微抿,伸手握住了她寫字的手:“知道這麼多,更不能讓你走了。”
楮知憶心底微涼,這才醒過神來,方才隻顧著從他眼前逃了再說,卻不曾想知道了他的秘密她該是何下場。
後悔不過一瞬,楮知憶淡道:“你的事,我知道的何止這一樁。”
麓山劉師的命就是他取走的,她也是唯一知情者。
抽出手,脊背挺直,目光清冷:“手令給我。”
百裏司宸收回手,抹去桌上濕水寫就的“細作”二字,眸中仍散著幾分慵懶:“仵作之所以存在,是為斷案緝凶,是為減少世間冤案。你要公開她的身份,隻怕她活不過今晚。你,可就是凶手。”
明明是他想耍懶,還敢將汙水潑到她身上。
“沒有手令,我照樣查案。何況,督軍府衙在哪一問便知,大帥想必不會吝嗇再給我一道手令。”
百裏霖說寫好手令會讓人送給她,之前她才一直耐性等待。是因為她在警察廳當差,明白手令要回辦公廳用公印。
現在,送手令的人既然不給她,她再去要便不算失分寸。
外公教她,在衙門辦差縱然無法處處周全也該言行有度。楮知憶雖然話少,但行/事做人向來斟酌尺度。
楮知憶站起身,雙手撐著桌案,傾身看著他,語音極涼:“那個女人,想必百裏司羽也會很感興趣。”
她轉身下樓,沒有半分留戀。
百裏司宸腳程快,將她堵在車門旁,低頭看著她笑:“跑什麼?”從懷裏抽/出手令遞到她手上,“我說話算數,給你就是。”
楮知憶拿著裝手令的信封,正要推開他,就被他雙手捧住了臉,狠狠吻住了唇。
楮知憶驟然睜大了眸子,眼前閃過外國女人親吻他脖頸的模樣。
陽光下寒光閃過,百裏司宸輕鬆扣住了她握刀的手腕,氣息微喘,輕笑著:“你知道,這對我沒用,何必……”
話音未落,一把雪亮的手術刀架在了那白/皙的脖頸上,不過轉眼,寒玉般剔透的肌膚上便多了一道紅痕,她對自己沒有半分憐惜,下手沒留餘力。
目光掃過百裏司宸微敞的脖頸處那一抹沒有擦淨的紅痕,雙眸微紅,一慣清冷的聲音發著抖:“我殺不了你,但可以殺死我自己。”
她倔強地望著他,眼底卻懸著淚,俏生生地仿佛撞進虎口的小家貓,分明怕極了,卻逼了自己裝出不害怕的模樣。
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百裏司宸,在他欲往前一步時手下一用力,脖頸立刻溢出一道血線。百裏司宸退開,舉手投降:“我不碰你就是,把刀放下。”
楮知憶並不信他,脖子上架著刀從他身旁繞開,待拐進了街口,方才拔足狂奔。
沒跑兩步斜裏就竄出個人,拽住了她的手腕,不等她取出手術刀,兩隻手都被人反剪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