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正途長漫漫(十七)(3 / 3)

手上做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麼難的,左不過就是笨的人和難搞的人都相對多了點。但他生來尊貴而富有權勢,有些東西解決起來,根本不需費多大的力氣。但他總是失去持續做下去的心情,總是動一下不動一下。

他知道家裏的人,對他肯定已經很不耐煩。但要他幹脆利落的去解決掉這一大攤子事,回到那爾虞我詐的地方,又有什麼意思呢?

倒不如留在這裏,至少還能讓他找到些樂子。

隻是若能早一點知道那個人的所在就好了,當年他若執著心強一點想必絕不至於此。

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誰又能知道,當年一場無意中的盛會,卻在他心中停留了這麼多年呢。

“我願你永不必懂人心的複雜和繁瑣,以及求不可得。”那個人是這麼說的。

他原也覺得自己可以如此,然而到如今才知道,有些事一旦開始,就算再怎麼天涯海角,也總會在心底生根發芽。

接著木屑的宣紙隱隱透著些墨痕,他伸出手在點點墨汁上彈了彈,嘴角彎起眉峰跟著揚了揚。

是他的,總是他的,誰也帶不走。

外邊寒風簌簌,一場初雪眼看著就要來了。

屋子裏坐著鍾家大老爺和鍾原兩父子,兩個人表情如出一轍,都帶著些冷和凝重。

“爹,您看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先前不是表露的意頭很明顯,就是要扶持二公子嗎?”鍾原將手裏的密函拍到桌子上,“怎麼不過數月,反而又沒動靜了。他這樣,不是溜著咱們這些人玩嗎?”

大老爺將密函拿在手裏,又仔細看了兩眼,方才放過一邊閉上眼睛沉吟了一會。“怕是心裏頭有了別的想法,我了解他,他是真的疼顧瑾勝過顧韞。沒有道理行九十步,卻留剩下十步不走。”他站起來在屋子裏踱了幾步,屋子裏地熱燒的很暖,他幹脆將貂領圍脖扯開扔到一邊。“這幾個月必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認真想起來正是我們開始和衛家接觸的時候。難道王爺察覺到了我們的想法,想以此來警示我們?”

“兒子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警示的,衛家不是二公子真正的舅家嗎?這些年衛家被雲家打壓的厲害,沒有咱們一起的抬舉,能讓衛家這麼快站起來。怎麼,借著咱們的手把衛家拉起來了,又看咱們不順眼想踹開咱們,哪有這麼好的事情。”鍾原硬著嗓子說完,冷笑道:“這都是看著咱們鍾家如今一年不比一年,老的小的都不把咱們放在眼裏了。”

“行了,事情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你發脾氣有什麼用。別怪你祖父抬舉鍾願,就這點上你就不如他。”大老爺見他總是壓不住自己的性子不由嗬斥道。

鍾原低著頭,眼裏閃過一抹暗色。“我這不是為咱們家著急,再這樣下去樓家都要爬到咱們頭上去了。您還提祖父和鍾願,但凡祖父出來替咱們籌謀籌謀,咱們用的著這麼辛苦?還有鍾願,他倒是得祖父的青眼,可惜天天躲在祖父的院子裏讀他的聖賢書,也沒見他出來幫幫父親您。倒是我,成日裏受您訓斥,卻還是天天畢恭畢敬給您做著事情。”他說的假意不看重,背地裏攥在袖子裏的手卻泛著青白。

“行了,我心中有數,不會教你白白辛苦。”鍾大老爺似乎也被觸起了心中的不快,擺手打斷他道。“衛家那裏你先好生攏著,尤其是那個衛五公子。你爹我絕不會看錯,這個人肯定不簡單。能讓衛真那樣捧著的人,給衛家帶來的利益絕不會低。顧家既然瞧不上咱們,咱們索性就跟死了衛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南域這個地界上,隻要他們想做什麼,除了顧家再沒誰家越得過咱們去。”

“是,爹放心,我會跟衛五處理好關係的。”鍾原收拾好麵上的神色,恭敬得回道。